“嗯。你说对了。”陈青松继续道:“你能看出来这点,就说明你动脑子了。是啊,粮价上涨,地价上涨,这说明什么?说明谁拥有的土地越多,谁就拥有更多的粮食,也就能占有更多的社会财富。这就跟咱们那边囤房子是一个道理,争购土地、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如此一来,地主经济就会越发巩固和壮大。”
孔绍安听到这里,心中突然想起了和珅。都说和中堂亿万家财,此人名下有八十万亩地,如今一亩好田至少十两白银,光这些就得八、九百万两。要是再加上每年的地租和产出呢?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小孔,你记着我下面说的。土地可以买卖这件事,给地主这个群体赋予了一种特有的生长机能。”
“生长机能?”孔绍安心说当过领导的人就是不一样,遣词造句都一套套的。
“对,尽管历史上总会发生周期性的土地危机和社会dòng • luàn,对地主阶层造成沉重打击,但只要天下稳定,他们就能按照同一模式再把自己克隆出来。
你在胶东这么久应该知道,现如今土地交易能拆分出田骨、田皮,也就是将使用权、经营权、永佃权进行西细分,再通过“三位一体”式的经济模式,地主经济只会越来越强。我刚才说欧洲人用货币权这个摧毁土地权和封建特权的这个武器,在咱们这块土地上,反而成了巩固土地权和封建特权的武器。
我小时候书本上常说旧中国是‘三座大山’,一开始我也不懂为什么是三座而不是四座,总觉得军阀也应该算一座。古人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也是这几年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
“按我之前说的,终清之世,地主经济和地主阶级始终保持了强大的统治地位。西方帝国主义入侵后,占据了国家财富最大部分的地主阶级自然就成为他们寻求合作的对象;而当皇权统治岌岌可危时,为了保住自己的财富,地主阶级也一定会跟殖民者同流合污。于是一部分商人、地主和官僚后来成了民族资产阶级的前身,这个阶级又同农村中的地租剥削有密切联系,从娘胎里就带了软弱性。这与三位一体的农村经济发展是完全分不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