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之所以对13岁的阮福景感兴趣,是因为这孩子的人生经历着实曲折。
当年阮福映走投无路,为了向法国求援,不惜让四岁的阮福景跟着伯多禄远涉重洋,去了本地治理和法国;之后又代表广南和法国签订了《法越凡尔赛条约》,直到十岁才回国。期间他见过路易十六一家子,给路易夏尔的哥哥当玩伴,甚至还和时任美国驻法大使托马斯.杰斐逊有过交往。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阮福景回到广南后便显现出强烈的亲基督教倾向,甚至拒绝在宗庙前行跪拜礼,并且在佛坛前画十字,还定期参加弥撒,搞的阮福映十分窝火。如果不出意外,阮福景到了20岁就会被人毒杀。
当郑怀德念完,恭恭敬敬的将贺表放到赵新桌前,随后便说明了阮福映的请求。然而赵新听完并没有表态,反倒是和阮福景津津有味的聊起了在巴黎的见闻。
赵新的语气很随和,这让原本十分紧张的阮福景渐渐放松了下来。当得知路易夏尔和姐姐都在北海镇做客时,他马上就显露出了一丝兴奋和怀念,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自己在凡尔赛的宫廷生活。一旁的郑怀德和黎文悦二人虽然试图将谈话的内容转到出兵的事上,奈何赵新根本不想提。
与此同时,在军管会内部那处绿树繁花的花园里,两名颜色姝丽的女子也在说着话。她们谈话虽不具有政治意味,可一样说的是小心翼翼。
“敢问姑娘跟着赵王殿下多久了?”
“快九年了。”
穿着一身白色奥黛的陈珰将曼妙的身材彰显的凹凸有致,因为花园的入口有警卫站岗,外人进不来,所以也没戴斗笠头纱,露出了精致的五官和雪白的容颜。她一脸诧异的看着阿妙俯身将脚下的大黄猫给抱了起来,宠溺的在对方头上抚摸着。
“这猫可真招人喜欢,一看平日里姑娘就没少宠它,它可真有福气。”
阿妙有些艳羡的偷瞄了一下对方高耸的胸部,暗自跟自己的“小馒头”比了比,幽幽叹了口气,当即决定晚上要多吃一碗木瓜燕窝,好好补一补。说真的,要不是对方之前做过自我介绍,她真想不到面前这个女子已经26了,足足比她大九岁。
“叫姐姐说着了,它的名字便是多福。姐姐别小看它,它在家里的地位比我都高。用主人的话说,包括他本人在内,都是多福的奴才。”
(多福:“说的好!本王很满意~~”)
“哎?”陈珰面露愕然之色,心说这说法倒是从没听过。她随即抿嘴微微一笑,觉得那位赵王也是个有趣的人。她忍不住想摸摸多福的胖脑袋,谁知对方突然举起前爪挠了过来,唬得她急忙缩手,这才躲过一劫。
“别闹,这是客人。”阿妙伸手就在多福的爪子上拍了一下,随后又对陈珰道了声歉。多福耍赖耍够了,便从阿妙的怀里挣脱跳到了地上,开始追逐起了蝴蝶。
“姑娘用的是什么香水?怪好闻的。”
陈珰虽然也有几瓶从法国传教士那里买的香水,可因为使用的是动物性香料太过呛人,所以只用过一次就不用了。
“这是主人给的,说是叫‘蓝调时光’,是从法国人那里买的。”阿妙笑靥如花的继续道:“陈姐姐既然喜欢,一会拿走一瓶好了。”
“蓝调时光.”陈珰心里默念了几遍,心说这名字可真怪。她随即微笑道:“我看到姑娘便如同看到亲妹妹一般欢喜,既是自家人,还请姑娘莫要见外。”
“那么怎么好意思,陈姐姐不必客气。”
陈珰虽然嘴上客套,可她实在喜欢这香气,便半推半就的谢过了。她这次求见阿妙,送的礼物可不轻;除了两套上等的黄金首饰和华丽的布匹,还有五颗小拇指小大的美乐珠,通体橘红,带有火焰纹路。
跟在赵新身边这么多年,好东西阿妙不是没见过,她知道对方这份礼物的份量。思来想去,也只有忍痛将赵新给的两瓶香水拿出一瓶了。
在跟阿妙说话的过程里,虽然对方口中左一个主人右一个主人,可陈珰却不敢拿她当奴婢看。无他,光是对方的穿戴,再加上身上的香水味,都证明了这小姑娘绝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对方脑后发簪上的那颗粉色珍珠,又圆又润,差不多有食指肚大小,绝对是珍珠中的极品,连身为嘉定豪商的陈珰都没见过。
再者,这年月欧洲的香水因为用的都是天然香料,再加上远渡重洋运到东亚,无不是价格贵死人,根本不是寻常人用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