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先和刘胜、范统、江藩三人开了碰头个会,对西线部队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在大方向上,他其实最关注的就是三件事,官兵学习维语的情况,驼马牛征购的进度,以及之前在哈密那边对乌其伯克的斗争。
学维语的事就不用说了,而大牲畜的征购则是为了在开春后给西进的部队提供充足的后勤补给。江藩是近期才接手的,前期各地的征购都是由范统在代管。
既然是征购,那就肯定要花钱买,而且还不能强买强卖压低价。虽说西线司令部的资金并不宽裕,可范统深知赵新从不会在这种事上去纠结仨瓜俩枣的小钱,更不会为此而压榨老百姓,便定下了比市面价高出20%的收购标准。
这年月的xīn • jiāng东路虽是地广人稀,经济落后,但因为满清已经搞了二三十年的军屯和商屯,哈密和巴里坤又是关内通往乌噜木齐的咽喉,所以也是驼马等大型牲畜的集散地。
“说起来,还是得从咱们哈密搞了那场公审大会,顺带把回王那些家伙收拾了一顿,老百姓对咱们的信赖这才蹿升,征购也变得顺利了。再有就是xīn • jiāng这边的驼马价格比喀尔喀还便宜。目前各部已经完成了征购计划的四成,照眼下的形势估计,等到了农历二月底,基本上能完成七成,留出耕地用的,后勤队差不多也够用了。”
赵新一听范统这么说,笑着道:“那敢情好,我还正想问哈密那边的事呢。”
范统道:“这事啊,还是大刘最有发言权,他为此还专程去了趟哈密。本来我也想去,结果跟他猜丁壳输了。”
一旁的江藩听到这话,顿时忍俊不禁。
刘胜笑着道:“我是接到巴彦的电报后,才临时决定去看看的。这样做一是能鼓舞部队士气;二就是我都亲自到场了,老百姓就会明白咱们究竟是跟谁站一头。不过说实话,大冬天的走天山道,可真是件苦差事!巴彦当初带着两个团强行军翻越天山,现在想想都后怕。”
赵新对此不置可否。在他看来,想要将北海军打造成一支铁打的部队,乃至凝聚出所向披靡的军魂,这点儿苦还真算不得什么!
冬季的天山险,难道炎热的南洋雨林就不危险么?北海军要想成为他心目中的那支部队,差的还远着呢!
接下来刘胜便讲起了他在哈密参加的那场公审大会
乌其伯克沙克扎帕尔被巴彦从艾提尕尔带回军营后,迅速就对其展开了审讯。一开始这货紧咬牙关,根本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只喊冤枉。谁料当那位当过治安警的黄万两出马后,仅用了半天的工夫,对方就供认不讳,并按手印画押。
然而到这一步还不算完,巴彦在给司令部发电报后,刘胜和范统很快就联名回了电。两人告诉巴彦,不能消费一次就算完。得让沙克扎帕尔把知道的其他三位乌其伯克甚至于回王府犯下的罪行也交代出来。等于是借着这次机会,搜集回王府和那些权贵的罪证。
有了司令部的授意,巴彦便告诉黄万两,只要不把沙克扎帕尔弄死,随你怎么用手段。黄万两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顿时拿出了在治安警学的全挂子本事,用了一周的时间,将曾经的乌其伯克老爷伺候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乃至于最后只要一看到黄万两,就会哇哇大哭,害怕到失禁。
话说北海镇治安警的很多审讯手段,都是源自于当年赵新传授给片山和鲁寿山的一本小册子。从那时起,治安警的审讯技能飞速提升,打人用刑都成了小儿科,审讯完了浑身看不出伤才叫本事。不管是满清、德川幕府甚至是李朝派去的探子,只要落网就没有扛得住的。而这本册子上的内容,实际上都是赵新跟另一个人那里打听到的。
还记得另一时空那个武器贩子安德鲁么?他曾给赵新介绍了一个“生意伙伴”,由此也让赵新购买装备的规模提升了一个等级。问题是那人曾长期就职于一个“K”打头的部门,专司反间工作。两人在几次交易熟悉后,赵新便趁着闲扯淡的机会,问了不少相关内容,最终整理成册。
言归正传,沙克扎帕尔在黄万两的殷勤周到的“招待”下,不仅将自己和亲眷犯下的罪恶说了一干二净,甚至于将其他三位乌其伯克和回王府上下这些年所干的腌臜事也全数抖落了出来。
面对那几近一尺厚的交代材料,无论是巴彦还是之后急匆匆赶到的刘胜,看过后无不黯然;光是jiān • yín妇女逼死人命这一项就有数十起,其他恶行更是数不胜数。刘胜甚至气的掀翻了桌子,他很难想象哈密的维族百姓这些年都是怎么熬下来的。
不过此时的刘胜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做事狂暴、不计后果的莽汉了。他仔细盘算了一夜,最后得出要对付回王这种在哈密盘踞了数百年的地头蛇,必须得用零敲碎打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