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军动用收割机这手把盛京城内的上上下下雷的不轻。到了晚上,城外的收割机依然在忙碌,田埂地头上点着无数堆篝火照明,阵地上值守的北海军甚至还时不时打出几发照明弹,搅的十几万人彻夜难安,惶恐不已。
随着恐慌情绪的加重,到了第二天上午,盛京城内的粮价突然上涨。各家粮号眼瞅着秋粮无望,便开始惜售,一点点往外卖。
像城内最大的太和、天和等几家粮铺背后要么有满清宗室撑腰,要么就是盛京五部或是驻防八旗的官员参股。
这帮人邀约结伙,每天晚上都会碰头拟定第二天粮价。如此一来,有钱有势的和八旗兵倒是不担心,反而是那些从城外逃进来的
“随旗人”家庭扛不住了。话说八旗内有大量的汉人是众所周知的,这些人在后世被统称为
“汉军”。八旗汉军一般分为两个群体,汉军甲兵和内务府包衣三旗中的旗鼓佐领。
不过在辽东地区和京畿地区,除了上述两种在旗汉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群体;他们是由投充的汉人移民所组成的旗人社会,数量庞大、构成复杂,而且大多数不见于官方文献的记载。
这些人对外自称是
“盛京内务府三佐领属下人丁”,但他们并不属于盛京任何庄园中的旗丁。
清廷对这一群体的家谱和丁册单独管理,不列入八旗汉军。
“随旗人”说白了就是皇庄、旗庄的佃户,有些是带地投充,当上了庄头,就跟《红楼梦》里黑山村的乌进孝一般;更多的则是缺衣少食、饥寒交迫之辈,这些人大多是走投无路才投充到旗下田庄。
得知大量的
“随旗人”吃不起饭,盛京将军衙门、刑部、户部和奉天府便发布告示,要求城内各家粮号不得涨价,必须按平日的价格出售,违者从重处理。
然而此举非但禁不住,粮价反而涨的更厉害了。
“随旗人”家里穷困,眼瞅着粮食买不起,便跑到承德县衙击鼓告状,要求惩治奸商。
舒亮担心民心不稳,便将处理粮价的大事交给刑部侍郎传森经办。传森回去和手下人一合计,最后决定拿一名从山东黄县来的单姓粮商开刀。
活该此人倒霉,谁让黄县如今被北海镇占领呢!盛京城内的粮市在西北方向的地载门内,也是每日粮商聚会拟定市价之所在。
传森禀明盛京将军舒亮和户部侍郎伯麟,亲自带领五十名甲兵和刑部的官差,突然来到
“恒盛号”,上来不由分说就把单粮商给锁了,然后就在地载门南面的十字路口圈出一块空地,当着围观人群摆下公案,亲自审问。
单粮商其实早就认识传森,对方到任的时候还跟着其他商人一起送过礼,逢年过节都有孝敬。
他知道在这种局面下要是敢跟传森攀交情怕是更麻烦,所以只得磕头哀求,表示愿意献出五百石高粱,只求饶他不死。
传森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杀一儆百,饶他是万万不能的。只见他拿起惊堂木往公案上用力一拍,冷笑道:“呵呵,现在才想着捐粮食,晚了!尔等奸商,竟然在战时私囤粮食,悬拟价值,转相招引,希图重利。致使粮价高涨,民食愈难!本官今日奉大军门钧令,平民愤,抑粮价。来呀!将该人犯明正典刑!”单粮商越听越惊,心知大事不妙,不住的扭动挣扎,口中大喊冤枉。
凭什么啊!城内粮食涨价又不是我的主意,咱最多就是一随大流的!此时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刑部官差早有准备,这边刚喊冤,那人便探手捏住单粮商下颚一提一拉,便将他的下巴关节摘脱了臼,立刻就哑巴了。
随后一名手持利刃的刽子手上前,等差役拉住对方的鞭子,看准脖颈关节,手起刀落。
在围观人群惊呼声中,单粮商的脑袋在地上滚了滚,不甘的闭上了眼,一股血箭从颈子内激射而出。
由于事发突然,人群中有人还叹息不已,说早知道就带个馒头过来了,好好的都糟践了。
人头落地的第二天,各家粮号都没敢涨价。但售出的粮食不多,卖了百十石就关门了。
等到了第三天,买粮的人天还没亮就跑到地载门排队,家家粮行门外都排起了长龙。
铺子刚下板,立刻就变的拥挤不堪,人推人搡。为买粮而拌嘴打架实在不算什么,急红了眼抄家伙致人死命的都有。
转眼到了农历八月初五,从北海镇调过来的两千人政工和治安警队伍陆续到位,入城前的动员大会也开过了,对盛京城的总攻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