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希哈这两天跟过节一样,眼看热闹的场面不再,心中便有些失落。刘胜见状便安慰道:“乌希哈,我们过些日子还要回来的。没准儿还会去看你。”
乌希哈道:“过几天我就要跟阿玛去德楞恩木城,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你们怕是赶不上了。”
刘胜笑道:“这有什么!富尔丹城对你们永远敞开大门。”
乌希哈听了便道:“说定了?从德楞恩木城回来,我和阿玛就带人过去找你们。”
刘胜道:“说定了!”
一天后,赵新他们的船队越过庙街,进入了混同江口。路过看丹河的交汇处时,乌坎贝的神情变得十分失落。赵新见状,便让船队北上看丹河,到乌坎贝原来的家那里看看。
看丹河边,被强盗们烧毁的草屋残骸还在。此时船速减慢,站在甲板上的乌坎贝,看着滔滔的河水,遥望着岸上的草屋废墟,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
“上岸看看么?”赵新在乌坎贝身后问道。
乌坎贝摇了摇头,一边哭着一边对赵新道:“老婆、两个孩子,都被扔进河里了,尸首都没找到。”
“那......”
乌坎贝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赵新道:“大人,能给我瓶酒吗?”
赵新没有发问,转身回到船舱里取了一瓶白酒出来,递给了乌坎贝。乌坎贝感激的接过白酒,拧开盖子,缓缓的将一整瓶白酒撒进了河里。他跪在甲板上,冲着草屋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咬着牙对赵新道:“大人,我们走吧。”
此时在河道上的捕鱼人都极为惊恐的看着这支没有船帆的奇怪船队,灰色、白色的船体外形犹如一头头怪兽。这些赫哲渔夫们不知道这些船来这里干什么,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纷纷划船靠了过来。当他们终于认出甲板上的乌坎贝时,都惊讶的叫了出来。
“乌坎贝!”
“乌坎贝,你这一去都快两年了!这是从哪儿回来啊?天啊!这些船真大!”捕鱼人们看着眼前的四条大船,都惊讶的发出了赞叹。他们换上短桨,围着几条船兜圈,试图寻找登船的地方。
“乌坎贝!一会去我家吧,咱们好好喝一顿,新鲜的鱼子酱有的是。”
“是啊!我昨天刚捕了一条鳇鱼,快有一百斤重了!”
“我乌坎贝谢谢大伙了!不过我这次是有事路过,特意回来看一眼,马上还要走。”乌坎贝抱拳拱手,和这些熟悉的面孔打着招呼。
“什么!你这就要走?”一个捕鱼人惊讶道,可他随即就想起,对方连家都没了,留在这片伤心地还能干嘛?“唉!自打你走了,这江面上都没人唱伊玛堪了。”
“听说你去给朝廷当差了,你这是吃上朝廷的俸禄了?”
面对众捕鱼人的疑问,乌坎贝摇摇头,解释道:“我是给汉人当兵,他们专打朝廷。”
众人听了,登时惊掉了下巴。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和官府作对!
“你们看,那里有好多人!”突然,一个捕鱼人看到双体客船的窗户上露出一个个脑袋看向自己时,大叫一声,吓得掉头就走。他拼命划出几十米远才停了下来,扭头观察船队的动静。
“各位乡邻,我们的船要掉头了,你们都让一让,躲远点,否则会把你们的快马子船带翻的。”乌坎贝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他最后望了一眼那片废墟,转身就进了船舱,坐在角落里独自抹泪。
众捕鱼人听了这话,又见乌坎贝钻进了船里不再理他们,一边议论着,一边狐疑着纷纷操舟散开。
赵新见状,便将刘胜将船掉头。四条船在一众捕鱼人惊呆了的目光中,在水面上转了一个大弯,掉头冲着苦叶岛的方向越行越远,很快便消失在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