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古代想当诸葛亮或是刘伯温的读书人太多了。朝鲜的读书人阶层因为当年的“丁丑下城”倍感耻辱,一直想找机会一雪前耻。如今横空出世一个赵新,又大败了数万清军的精工,使他们自然就萌发了一线希望。
“哦?孔先生,你说的话能代表朝鲜的态度?”
“不敢。将军误会了。不过我国士子无不希望神州重振,驱除胡虏,复我大明衣冠。”孔孝源一震衣袖,起身行礼到:“若我所料不差。将军目前军中缺粮,无法养活过多人,因而才放还胡虏换取银钱。将军既然乃大明宗室,赵王后人,可否请出家谱一观?我朝鲜国虽小,却也有三千里锦绣山河。待我回去禀明左议政和殿下,定然襄助!”
赵新一脸微笑,对孔孝源问道:“不知道现在贵国是哪位大王当政啊?”
孔孝源朝汉阳的方向拱手道:“我国大王乃英祖大王之孙,登大位至今已近十年,乃是少有的有为之君。”
赵新手指敲着桌子摇头叹道:“哦,原来是思悼世子的儿子。我听说当年思悼世子当年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这是真的吗?”
这话一出,对面三人一脸尴尬。这事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了,其间真相早已被人掩盖。民间传说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可孔孝源知道根本不是。
赵新这时大概猜测到他面前这三块料可能是李朝派过来的探子,打着支援的名义过来一探北海镇和自己的虚实。他想了想便对李尚义和李斗焕二人道:“既然二位是生意人,如果想和我北海镇做生意的话,之后我会安排专人和你们谈。”
二李一听心中大喜。就冲刚才赵新点烟用的那个被称为“火柴”的东西,带回去就能赚一笔。至于北海镇是否其他东西,毛皮和人参也可以啊!
不过赵新下面的一番话,让三人瞠目结舌。
“三位,我时间宝贵,一会还有事要办。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们回去转告李朝官员,哦,就是那位左议政大人。打下关外,甚至是进攻关内,对于我们北海镇而言,易如反掌。我之所以没有进关,原因就是要先把外东北各处的领土纠纷搞清楚,处理完。”
孔孝源道:“是跟罗刹吗?”
赵新点头缓缓道:“罗刹只是一个,还有一个就是贵国。”
孔孝源面色一变,起身道:“阁下此言何意?”
赵新道:“我的意思很清楚,满清当年的勘界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朝廷官员心里明白。前明的事如果要搞个清楚的话,算我欺负你们。不过从康熙到乾隆这些年,满清迁就你们也好,你们糊弄他们也罢,这几百年里你们吞并的地盘都得给我交回来。”
自明朝永乐年起,女真人头领王可仁便上奏称咸州迤北,自古便是辽、金之地。当时的明成祖认可这一判断,于是降敕朝鲜,索要这一带的十处人民(主要为女真人)。结果朝鲜国派出特使,通过计较《辽史》、《金史》以及其他相关资料中的文字,使明朝放弃了对这一带的管理。
满清入关后,到了康熙年间,为了安抚朝鲜,康熙甚至将铁岭以北,吉州以南地盘也给让出去了。
康熙五十年,因朝鲜边民越境shā • rén,康熙帝便密谕打牲乌拉总管穆克登等人趁至凤凰城审案之机,前往两江源头地区查边,划定界碑。
当双方在长白山勘界时,已做好充分准备的朝鲜国官吏又拿出了永乐时代的所谓“证据”,并以之前对明朝索土的诡辩方式,对穆克登的质疑予以搪塞。最终在穆克登未能引起重视的情况下,趁机其以设立定界碑的形式兵不血刃地完成了在图们江以南最后的拓疆行动,由此尽得包括长白山南麓地区在内的江源以南之地。
事实上在穆克登查边以前,长津江、赴战江、赴占岭山脉、咸镜山脉、城川水环绕的地区都不是朝鲜疆域,朝鲜官吏利用长白山山名的差异,误导了穆克登,才有了后来的查边结果。
赵新这话一出,孔孝源气愤的道:“你这是无理要求,我们有证据,这些都是高丽和我朝故土!”
赵新不客气的说道:“你们那些所谓的证据拿来当擦屁股纸我都嫌硬!回去告诉朝鲜国王,长白山南麓给我退回去!咸镜北道也还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等我再次拿下珲春,等待你们的将是北海镇的大军!”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赵将军,您这是何必呢?北海镇所向披靡,奉大明正朔,即便是将胡虏赶出关外,我们也还是宗藩一家亲嘛。疆土的事,这,这根本不是我等敢掺和的!”李尚义和李斗焕二人急忙拱手劝道。
“呵呵,既然李朝派你们来探听我的底细,那我也只是让你们转告。一不留神就要搞三搞四。前明和满清会让着,我可没那个兴致!想来做生意正常交往,我们欢迎;搞阴谋诡计侵占领土,那我就拿回来!就是这话!我还有事,三位请吧。”
孔孝源被气的浑身发抖,头上的乌纱黑笠不住乱颤。他没想到赵新居然如此蛮横无理,自己可是读书人,是带着“赞助”来的啊!不说好礼相待,竟然没说两句话就对疆土提出要求。
要说这里面的事,孔孝源其实不清楚,而李尚义和李斗焕大概知道一点。这两人的商号都从事人参和皮毛贸易,很多货源都来自咸镜道和长白山南麓。
此时两个腰上挎着shǒu • qiāng的健壮卫兵走上前来,示意带三人出去。三人无可奈何,二李因为要做生意,所以还记着跟赵新行礼告退,而孔孝源则淡淡一礼,转身出门了。
三人出门后,一个同样是短发短衣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冲三人抱拳行礼道:“在下北海镇赵平太,专门负责朝鲜和岛国的贸易事务。几位请随我来,先去客舍休息。大食堂那里会为各位准备饭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饭后再谈。”
所谓的客舍,其实是广场南面通往港口路上新盖的几个小院,用于安排以后的贸易伙伴登岸住宿。每套院子拥有一个小院,屋内是三间dú • lì的卧室,一间客厅,厕所和厨房一概没有。不过客厅的角落里接了一个水龙头和水池,另外还有一个取暖用的炉子。
平太领着三人到了一处小院门口,殷勤的帮三人打开院门,又开了门锁,微笑着介绍道:“这几套院子都是新盖的,所以木头味道可能会比较大,稍后会有工人送来热水和茶叶,供诸位洗漱泡茶。至于其他所需,可直接更工人说即可。晚些时候,会有人过来领三位去用饭。”
孔孝源进屋落座之后,气愤的拍桌子道:“真是岂有此理!殿下和朝中诸臣好心好意,这才派了我等前来。成均馆内诸多士子也等着我的消息,希望能前来襄助。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对待我国!明日我们便动身回国!”
李斗焕劝道:“孔先生不必动怒。我等刚刚到此,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十分清楚,总要周旋一番,探听清楚才好。”
李尚义先是起身拉门看了看屋外,这才附和道:“是啊是啊。那姓赵的如此对待我等,一心压榨。我猜测他明面上是以疆土为要挟,暗地里希望我朝能多多输送粮草给他。”
孔孝源道:“哪有这样的......”
三人正说着,屋外突然有人敲门。孔孝源收住了话,李尚义清清嗓子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