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的肌肤柔软细腻，脸颊肉陷进指缝，粗粝的指腹不受控地摩挲片刻，揉搓出一点红痕，在莹白的肌肤上显眼得不行，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看着却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容因的脸蛋让他揉得红红的一片，废了好大劲才挣扎开，他连忙抱着书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贺璟舟之间的距离，用空出的一只手的手背试图降温。
“说话就说话，上手是什么意思！”
贺璟舟懒散地倚靠在路灯旁，闻言笑了一声：“摸一下也不行？”
容因瞪他：“当然不行！我们很熟吗你就摸我！”
贺璟舟看了他两秒，在容因理直气壮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好好好，你说不熟就不熟，好了吧。”
容因又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多说，自顾自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回来干什么，这下宿舍还要分一半出去，真麻烦……”
开学没多久的时候，贺璟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直接扔下学业跑去参军了。容因当时还沉浸在“我怎么这么倒霉又跟他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就算了怎么宿舍也是一个”的情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除了报道那天，贺璟舟就没有出现过。
还是后来光脑上收到贺璟舟发来的消息才知道他跑去参军了。
也正是这条消息让容因想起还没把贺璟舟拉黑，于是看完消息干脆懒得回，果断把贺璟舟拉黑了。
现在人是回来了，还要跟他分宿舍。拖了两年的问题没解决，终归还是得面对。容因愁眉苦脸地走在前面，贺璟舟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在他身后，双手插着兜，散步似的。
他总有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小毛病，长到这么大了还没改，贺璟舟不提醒他，乐得听容因小声骂他怎么回来了。好像两年了，这个人也还是没怎么变，惊讶的时候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瞪的圆圆大大的眼睛，微张的湿润嘴唇，可爱得要命。
贺璟舟低头笑了笑。
看上去聪明又机灵还不好惹，实际上就是装老虎的小猫咪，好骗到根本不需要认真编瞎话也可以随便让人骗走。
所以才总会有不长眼的人试图把他的珍宝偷走。
贺璟舟想起陈媛发给自己的消息中，特意提醒他，最近有人追容因攻势很猛，但又极聪明地不挑明，就保持着朋友一样的暧昧距离，容因还傻乎乎地察觉不出来。
他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腮帮。
*
叮——
下课铃响了，容因今天没什么笔记要整理，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准备先回宿舍呆一下再去食堂吃午饭。
走出教学楼，阳光有些刺眼，他忍不住用手挡了挡。
不知道是不是容因的错觉，他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若有若无地看他，被他发现了又慌张地移开视线。
真奇怪。
走到宿舍楼底下，容因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这么多人看他。
摆成心形的蜡烛、火红的玫瑰花和站在正中央朝他招手，最近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小学弟。
容因就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了。他有些慌张，停在不远处不想再往前走了。在容因的认知里，表白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即使不一定只有当事人在场，但大庭广众之下表白这种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尴尬得不知所措。容因一直以为小学弟是真的和他有共同爱好才会经常联系他——他联系容因找的借口不是讨论学习就是哪里不懂，希望容因教教他。
小学弟情商高，说话也好听，礼貌又开朗，爱好还和容因差不多，两个人在一起总能找到共同话题，那时候容因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交到好朋友了。
“容因学长！”
然而学弟根本不给容因反应的时间，热情洋溢地朝这边挥手，他脸颊微红，羞涩又坚定地捧着那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往这边走过来。
容因吓得连连后退。
学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容因的手腕，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恳求，像一只吸引主人注意力的小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同学举着光脑开始拍照容因被他们围在正中央，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慌乱地打断学弟的话：“那个，学弟……有话私下说吧，我、我……”
“容因学长。”学弟抓着他不放手，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就是正常音量，能让周围听得一清二楚。
“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如果是私下说的话，容因肯定可以礼貌又冷静地拒绝学弟，然而这么多人围着，甚至传来了“在一起、在一起”的起哄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他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整个人一下子懵住了。
“是不是男人啊！亲一个不就解决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哄笑声。
学弟见容因不说话，却也没有拒绝，也是被起哄声冲昏了头脑，当即脑袋一热，俯身就真的要去亲容因——
冰冷的语调骤然响起，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随着这句话降下去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