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花酿直呼了凉月的名字。
疯王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听到花酿要把凉月带走,立刻被触怒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应该知道,我要带凉月走,你也拦不住我。我还可以这样慢条斯理地与你讲道理,完全是顾及凉月,她不希望你情绪崩溃发疯,我也想让凉月心甘情愿离开这里。凉月从小就很懂事,我想,她应该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她只是没有想好如何与你说,才能让你心平气和地接受,在她心里,她最在意的就是你的感受,超过了照顾她自己的情绪。”
花酿的手顿住,又继续说,“从凉月出生至今,你对这孩子所有的保护,所有的溺爱,她都牢记在心上,对于你做的一些错事,即使她知道了,也从来没有与你争论过是非对错,依旧一次次在外人面前维护你。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好父亲,但你如果还执意留下她,她所受的伤害,也更大。”
“凉月除了你,她谁也不信!可她却轻易地落入了风缄的陷阱,你有没有想过,她怎么就变得那么好骗?我没有问过凉月,但我觉得,此事大概与你有关。”
本来还盛气凌人准备把人撵滚的疯王,听到后面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疯王其实心里早走较量,他也知道,这个叫风缄的,曾经的妖王大人,不是凉月从前遇到过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妖。
瑞王府已经不再安全。
整个三界对于凉月来说,都将如洪水猛兽一般,随时都能将她吞没。
“如果连心咒一直解不开,我至少,可保凉月一生无虞。而且凉月只是搬去轻罗馆居住,并不是叫你们永远不见面了。”
花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疯王再不放人,就是不顾大局,置凉月的生死于不顾了。
“连心咒,如何解?”
只要解开连心咒,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花酿垂下眼眸。
“如果那么容易就解得,他就不是妖王了。”
“不易解,不是不可解,总要试试看。”
只要还有希望,就不能自暴自弃。
花酿这回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疯王的眼里尽是疑惑。
“疯子,你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总能记得大概吧?凉月的魂魄,是楚歌她用腹中孩子的魂魄,与招魂塔里的魂魄交换的,这件事情紫烟宫宫主前几日还与你讲过,你莫要狡辩说你忘了。当年你在北安城劫后余生,恢复神志之后,应该会想起这件事。你为什么发疯,杀掉了楚歌,你也应该想起来了吧?你没有杀掉凉月,我至今依然不解。这孩子在出生之时……”
“与凉月无关。”
疯王打断了花酿的话,他压抑着喷薄的怒意,眼睛有一瞬间的红,“你今日话的太多了。”
“楚歌所为,你后来又做了什么,无论你记不记得,都是事实。”
花酿把药罐子放下,目光更加清冷。
“罢了,你若执意不肯放手,那后果,你也只能自己承受。失去自己最珍视的人,这种痛你还想再品尝一次,我也拦不住你。于我而言,不过是再等候三万年,对我来说,三万年和三天,没有区别。而于你,能将希望记挂到来生吗?”
花酿今日真的是话多,他自己也嫌自己太唠叨了,但他不能不说。无论是三万年还是三天,他的眼角都不会长出一丝皱纹,但他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三万年,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熬住下一个。
原来,神也会说谎。
妖判大人这几日有些忙,他也不想这么忙,他也想再扮成山药守着那个如今脆弱得像一张纸似的小废物。
这回她可真成了废物点心了。
不过他不在也好,见面就斗嘴,不把对方气吐血了,都不会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