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琼记得前世这件事过了没几日,她便查出有了身子,一直在三房里养着,等孩子落地了,才出来走关系。
顾瑾琼不免扫向她的腹部.……想来这时已经有了身孕,只不过都不曾注意罢。
顾瑾琼默了默,抿笑着作礼,“老太太谬赞了,虽是绣得仔细,但还是欠缺许多火候的。”
“琼姐儿,你这样就谦虚了。”
一旁袁老太太出了声,“你这绣工,要是还欠缺,那那些绣娘只能掩面羞愧了。”
说着,袁老太太看了一旁宛如雕塑的郭氏,“你瞅瞅,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儿。”
猝不及防被袁老太太点名,郭氏只得讪讪应是,“从前在绣房看过一二琼姐儿的绣样,倒比今日相差甚远。”
她倏尔一笑,自顾自地解释,“想来,这抹额,琼姐儿是下了番苦心的。”
陆家上下都知道,顾瑾琼前些日子答对了首辅莫宸衍的考题,压了陆琮的风头。
像这种人,平素再不济,也该捧着书卷花大把时间读,哪会有时间精益绣活。
除非,这额帕是遣人代劳的。
其实这种情况在大宅里时常也有,只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并能一团和气,就不必闹得收不了场面,整得你我都尴尬。
谁想今朝郭氏乍然说了出来,叫大家不得不细究这额帕的来源。
袁老太太神色微微不虞,“平素你总忙着嘉志的功课,哪有什么时间去什么绣房。”
郭氏一怔,对上袁老太太冷冷扫来的视线,后知后觉说错了话,忙是应道:“母亲,你忘记了,前年您过寿时,叫针线房做了件衣裳,我替您过去拿,便看到了琼姐儿在旁边的绣房学刺绣,我就顺势看了一眼。”
袁老太太点了点头,稍霁了脸色,“也是你平素管教大郎累着了心神,忘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说法,而今你记着了,也莫要再拿出来念叨了。”
这话带着深意,拂得郭氏脸色一变,她诺诺应是。
模样小心翼翼,和记忆中那个趾高气昂的郭氏完全不同。
顾瑾琼心头微微恍惚。
那厢袁老太太却转过头,看向她,“你绣这额帕当是下了心思的,来,吃点麻糖,自个儿一边玩儿去,省得听我们这些老太婆念叨,耳朵难受。”
袁老太太说着,抓了一把糖,放在她的手上。
老人家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给小孩糖吃。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被人当作小孩了。
顾瑾琼垂下头,看着手上的麻糖。
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压在了眼睛上,让她湿漉漉的厉害。
忍不住,她哽了哽喉咙,“多谢袁老太太。”
声音微微喑哑,听得袁老太太不由望了她一眼。
白净的小脸,灵动的一双眼像蓄满了水般盯着自己,像一樽玉做的瓷娃娃,精致且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