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而且我过去以为彭六郎懦弱无能,也是错看了他,他那不叫懦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夫人只不过口头上答应了许嫁,问名、纳吉、纳征之礼未行,婚约不算落定,他竟然就迫不及待冲那张家子显摆,虽说并不是为了算计我,然而也足证他忍气吞声得久了,巴不得早一天扬眉吐气,但靠着攀附权贵家的女儿算什么成就?所以二哥说得没错,彭六郎和彭家二老就是一个德性。”
“三妹妹说得对!”徐明溪只觉芳期头脑清晰条理分明,果然聪慧,但是……“三妹妹既然清楚彭子瞻不值得托付终生,为何答应这门婚事?”
“二哥,我毕竟是庶女,我不是低看我自个儿,但世人会因此低看我一等,我的小娘自从去了田庄,对我不闻不问,我及笄了,姻缘之事只能靠自个儿琢磨。我不是没想过大夫人疼我,或许会替我寻个门第相当的子弟,但既是高门大族,自然有高门大族的规矩,那样的生活不符合我的愿景。”芳期不好直接告诉徐二哥,她这十多年来都靠着小心翼翼察颜观色才能在大夫人眼皮底下讨生活,她是再也不想嫁人后,还得继续这样的憋屈。
“彭家门第低,有低的好处,彭家二老既想攀附权贵,就不会对我挑剔苛难,彭六郎也想靠我谋求富贵,他更加只能一直对我言听计从,说句大白话,我相中的根本不是彭六郎,相中的是未来的公婆,图的也无非是个舒坦自在。”
后头半截话,芳期一点没有掺假。
“三妹妹你这想法不对!”徐明溪也终于冷静下来,跟芳期逐条分析:“高门大族规矩虽严,但阿郎主母也会严以律己,三妹妹性情虽然跳脱,可自来就不会行为违礼逾规的事,品行无差,怎会受翁婆尊长刁难挑剔?”
对于这件事芳期无话可说,因为徐家门风严谨,家人就算不是个个都规行矩步,大抵是真没发生过婆母苛难儿媳,嫡母虐折庶出的事,但芳期不说见多识广,单讲相邸,单讲自身遭遇,她敢说仅只怀揣着一颗善良的心,得到的无非就是人尽可欺的对待,连仆婢都会踩在脸上作威作福,在嫡母、祖母跟前,还落得一个不够乖巧性情刁钻的恶名。
徐二哥的眼里,大夫人是公允的更是慈爱的,那是大夫人对待亲生子女的态度,也是大夫人对待出身名门的外甥的态度,但不是大夫人对待庶出子女的态度。
大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称手的工具,便是嫁出去了,仍然不能脱离把控,所以芳期根本没有太多选择余地,彭家在她看来就是最合适的,至少彭子瞻和她年岁相当,而且她当时认为彭子瞻多少对她还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