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这些话,四妹妹不信,大可说给周小娘,再问周小娘觉不觉得有理……我可不是大夫人亲生,要真进了亲王府得了孺人品阶,大夫人哪里还控制得住我?我那时要对二姐姐不利,大夫人能奈我何?所以大夫人才干脆撇开我,今日让罗夫人相看四妹妹呢,四妹妹日后虽然不能依靠容貌得宠,但还有覃家撑腰,或许尚能起到牵制正妃的作用,四妹妹既然不能失了娘家为凭仗,岂不是只能对大夫人言听计从?
大夫人利用四妹妹,既卖了罗夫人一个人情,更重要的是可以攀交上贵妃!可凭大夫人的手段,四妹妹一旦得了这姻缘,是万万不容周小娘的!四妹妹和我可不一样,周小娘除四妹妹之外,膝下可还有庶子呢,大哥哥的身子骨,四妹妹心里有数,便是不至于……今后也怕不能入仕劳心的,四妹妹若只嫁给普通门第,周小娘与三弟对大夫人而言还不能称为威胁,可只要四妹妹攀上五大王这高枝儿,便是大夫人一时不敢对三弟动手,必定也会先除了周小娘。”
晏迟听到这里,也就觉得没必要往下听了。
这姐妹两个,未知容貌相差如何悬殊,论起头脑来那就是判若天渊的程度,横竖是,这场相看不会有让贵妃满意的结果了,想不到魏王担心的事,竟然会因覃逊家里嫡母和庶女的争斗无形化解。
晏迟起身,却蹙了下眉,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才缓缓地往击鞠场走去。
击鞠场仍然是在古楼园的南向,这里曾经也对公众开放,但现在因为相邸私有,周边新建了可供遮阴的游廊,更加方便看客观赏球赛了。
晏迟刚刚进入球场,便见覃渊迎面而来。
几句寒喧客套,晏迟就随覃渊往西侧游廊落座,他今天是受罗夫人长子赵图相邀,正好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过这目的可不包括和相邸子弟进一步交往,据他看来,覃逊现在运数虽旺,却不像能得善终的命格,覃逊一垮,这堂堂相邸就是树倒猢狲散,完全没有相交的必要。
倒是那被覃渊喊来做陪的徐明溪,眼下的气运旺得很呢。
两位夫人未到,击鞠赛一时半会还开不了场,今日另一个陪客李远帆却找上了晏迟闹腾着要对赌。
“都说晏三郎赌运好,和人关扑竟然未有败局,这我可不信,早前赵世子说要寻人对弈,不如我就和晏郎赌上一赌,徐二郎虽然不如赵世子在棋弈一门名满临安,我却敢赌他胜出。”
李远帆说完这话就想回头撺掇死党徐明溪和赵图手谈一局,怎知只看见徐明溪飞奔而去的背影。
李远帆:……
徐二郎不至于这么怂吧?!
晏迟眯着眼睛往徐明溪飞奔而去的方向一看,哟,来了两个闺秀,一个盛妆打扮却未施脂粉,显得特别不协调,应当就是那位“四妹妹”了,该是早前被她那姐姐气得大哭一场,脂粉被眼泪冲糊了,许是那当姐姐的虽然嘴巴够毒心还不黑,不想让妹妹在外男跟前丢脸,干脆把妹妹糊掉的脂粉擦拭干净后才拉着往球场来。
下意识的,晏迟当然也看了一眼“姐姐”。
隔这么远,竟能看出眉眼妩丽,却也不像精心描画的模样,的确是副好姿色,难怪能让徐明溪拔脚飞奔冲她而去呢,可惜了,是个庶出,怕没法过徐家夫人那关。
晏迟也就收回了关注。
他问李远帆:“看来棋弈的关扑得作罢了,不如咱们对赌接下来的马球赛吧,刚才我就似乎听说徐二郎无意下场?”
“是,徐二郎今日的确不想下场。”
“那我就赌赵世子一伍获胜了。”
“可是晏郎,等会儿我是得下场参赛的,怎能和晏郎对赌?”
“这有什么关系?我赌的横竖不是李郎获胜,也不用担心李郎作弊。”
李远帆:……
居然有这么嚣张的人,这不是明晃晃的在鄙夷他的球技么!
晏迟斜挑着眉:“怎么?李郎如此不自信?”
妈的,李远帆顿时被激将了:“赌就赌,就算徐二郎今日不下场,我和覃二弟搭档也能配合默契,我赌我这队获胜,xià • zhù五十两!”
“我跟注。”晏迟胸有成竹。
他是见李远帆今日的气运,完败给郑国公世子赵图,只要徐明溪不上场李远帆这一伍绝无可能获胜,可才五十两银,仿佛覃渊的这位出身名门的表哥不够财大气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