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承认若搁从前,她确实会这样想么?
连忙也笑着回应:“翁翁是一家之主,翁翁若有嘱令,相邸上下莫敢不从……只是这件事虽是太婆的主张,却绕了老大个圈子,四妹妹说这是周小娘好容易给她争取的良缘,儿便想到是太婆利用了周小娘的功利心,促进这件事,太婆之所以这么大废周章,应当是明白翁翁未必会同意择事东宫,所以打算的是先斩后奏。”
“怎么个先斩后奏法?”
“翁翁既想维持中立,远离储争,想法无非是明哲保身,可要是大夫人代表相邸先向罗夫人表达了联姻之意,罗夫人又相中了四妹妹,结果咱们又再反悔……贵妃和太子殿下会如何想呢?岂不认定了翁翁想择魏王而辅,所以才如此羞辱东宫?”
“而今罗夫人相中的是你,相邸拒绝就能明哲保身了?”
“大夫人向罗夫人致意,说的可是相邸许嫁四妹妹,并非三娘,且罗夫人也看出了我一露面,大夫人的神色便极其不满,相邸的闺秀又不是街市上的鲜果,由得他人挑挑拣拣的,罗夫人已经直接示意没有相中四妹妹,那么相邸打消联姻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既合情理,并不涉及有意羞辱,贵妃娘娘又怎会因此为东宫树敌呢?”
覃逊听芳期说得着实周全,看来行事前还算经过了深思熟虑,不是脑子一热就鲁莽行事,更不曾置家门安危不顾,他也不再存心挑刺儿,走过两步来,直盯着芳期:“我瞅你过去的主意,分明是铁了心的要嫁彭家子,怎么?豁出去得罪了你的太婆和母亲,打算的是让我替你出头,满足你的心愿?”
真要那样才糟糕了!
芳期忙道:“儿怎能因为一己的私心,连累翁翁和太婆发生争执……再者儿可不曾相中彭家子的才品,相中的原是彭家娘子一直把儿当作自家晚辈般,认为若嫁去了彭家,不会受婆母刁难……可儿细细一寻思,儿既不通琴棋书画,又难做女红针凿,又懒又笨,哪有优长让彭家娘子相中的?彭家娘子多半是看儿虽是庶出,但还算让大夫人称心,所以争取这门姻缘才对彭家有利。只不过儿怎能为了让彭家娘子称心,视自家安危不顾?那就真成了胳膊肘子往外拐,辜负了自家亲长的养育之恩。所以儿压根没有犹豫便自作主张,先扰了无边楼的相看,儿心里也明白,既这样做了,太婆和大夫人哪放心仍把儿嫁去彭家,便是翁翁愿意成全,只要彭家娘子听说儿已经为亲长所厌恨,必定也不会善待了,这大违儿的初衷,儿才不会执着这门婚事呢。”
她觑着祖父的神色,见眼睛里慢慢透出笑意了,芳期连忙为自己争取福利:“儿只盼着,翁翁能够可怜孙女的不易,为孙女另择一门婚事,孙女不图大富大贵,便是嫁给寒门子也不要紧,只要翁姑慈祥。”
“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不求求不到的事。”覃逊这才拈了拈胡须,又执笔,霑墨,把那幅字一气呵成。
芳期连忙奉承:“好字!”
“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