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
呃,原来徐二哥是这样看待她的么?
心中却是松快的,觉得这个秋天端的是气候宜人。
“太子为何被斥责?”
“辽臣使卫,代辽君与官家签定国书,官家令太子负责款待辽臣,怎知……”
“辽臣不是遇刺了吧?!”芳期展开联想。
“那倒没有。”徐明溪失笑,这时他也觉得秋高气爽,季候分外宜人了。
真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改变,他还可以跟从前一样,听三妹妹胡说八道着。
“辽使病了,这辽使不是普通辽臣,是辽太子的妻弟,平述郡王的嫡亲侄,平述郡王妃,就是辛大郎的生母。”
芳期转动脑子,精简为:“皇亲国戚。”
“是。”徐明溪已经在水廊里坐了下来,但他不是坐在水廊可以倚靠的固木长椅,而是坐在一个人为安放的瓷墩上,他的视线放正了,是芳期和芳期身后的大片湖光,远远的山麓丹枫红得灿烂,一切仿佛真的有如从前。
他正襟危座,三妹妹慵懒着,一边听一边询问,但那时的三妹妹,真的有必要听他那些自以为有趣的话题么?
“辽使究竟什么病啊?”芳期是真有必要听。
于是徐明溪也就是瞬间的怔忡。
“花柳病。”徐明溪话一出口,就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芳期却还懵懂着:“花柳病是什么病?”
“我口误了。”徐明溪忙道:“原本官家以为辽使患的是花柳病,后经太医诊脉,发觉辽使竟然早患了消渴症,三妹妹可知消渴症是什么?”
“我这么不学无术的人哪知道,消渴症是啥?”
居然把徐明溪给问倒了。
对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很难解释清楚这种病症的好不?
只好道:“总之患消渴症者,禁忌甚多,如不能饮酒禁绝甜食,否则导致症状严重,就可能出现下肢坏疽、中风昏迷等些症状,再严重者,甚至可能猝死。”
芳期依然还是满头雾水,辽使患病,太子受责是个什么道理?
“辽使在辽国,深获辽主、辽太子信重,这回使卫,可以全权代表辽君与我国签订和书,所以官家才令太子负责款待辽使,但没想到,太子因闻辽使喜饮酒,兼甜食,便日日宴以酒肉,菜肴尽为甜腻。导致辽使消渴症症状加重,中风昏迷不醒,下肢也有坏疽现象,虽然辽使不是来了卫国才患消渴症,从前根本没听说过消渴症之名,一直不甚注意养身,但毕竟……而今辽使昏迷不醒,还有性命之忧!”
徐明溪难以启齿的还有,消渴症还有一忌,就是忌房事过频,太子殿下却偏偏带着辽使遍逛临安青楼,日日淫乐不断,辽使突然昏厥,下肢还有坏疽症状,这才导致有医官起初误判为花柳病。
但芳期不听完全,也明白了太子为何倒霉了。
天子如此注重和谈,眼看着要签国书要签国书,太子却因招待辽使太过热情,直接把人招待得命悬一线了……
要是和书还没签订,来头不一般的辽使就死在了临安,这和书怕就没法签订了。
芳期完全可以想象天子如何气急败坏,太子也活该倒霉。
“可要说也不全是太子的错吧,毕竟,辽使明知自己有消渴症,怎能不禁病忌?”
“嗐。”徐明溪道:“辽国农、医诸项文化颇为落后,他国的医者恐怕根本不知消渴症之名,且……据辽使的从者说,辽使从前并无显然症状,端的是使卫之后才突然恶化。”
也就是太子这锅,仿佛是背定的了。
芳期听得叹为观止,觉得太子是真够倒霉的。
然而没过几天,芳期又从李夫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的后续。
“对太子的惩治是我朝内政,但涉及两国邦交,最关键还是得先让辽使转危为安,太医院众位医官均束手无策,倒是多得魏王荐了一名游医,官家本也是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怎知,辽使还真被这游医给治好了!虽听说是在腿上动了刀子,但并不会造成残障,又虽然病症虽未得到根治,但险状已解,只要辽使日后注意安养,再活个几十年没有问题。”
芳期与李夫人眉来眼去一番。
太子惹的祸,魏王收的场,天子心里能没个是非功过?可正因为魏王收场,也缓解了国君的燃眉之急,辽使既然康复,和议顺利推进,天子说不定就不会大发雷霆重惩太子了。
可是,必定对魏王是越发看重的。
芳期压根没有涉及储争的意识,但她却因系统提示有所先知,更别说王夫人和高蓓声的靠山俨然就是太子系,芳期当然乐见太子再蹈原生世界的覆辙,被废,失势。
她是个自私的小女子,脑子里至今没有江山社稷,还是把怎么保住卫国不被蛮夷灭亡的重任,交给千年之后的吕博士去操心吧。
和书顺利签订的消息,没多久已经被朝廷喜气洋洋宣布,随着辽使回国,魏王妃终于也传出了身怀有孕的喜讯,这下子把魏王给惊喜得自己姓啥都险些不记得了,他再无怀疑——晏无端说到了时机就是到了时机,太子这回是被废定了,因为桩桩事件都有如天意神助。
秋天还没有过完的时候,东宫忽然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