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紧紧地闭上了嘴。
但她却听祖父喃喃道:“真是让人想不通,太子迁回晴明殿旧居究竟会发生什么祸事呢?”
芳期忽然脑中一亮:唉呀,是她忽略了,小壹其实告诉她的是魏王笑到了最后,并没说现今这位太子是被废还是横死了,过去的她只想太子都是已经当爹的人了,身康体健年富力强,应当不会病死或者遭遇横祸,只能是被废,可万一……
忍不住小心翼翼道:“会不会太子迁去晴明殿后,暴病!”
覃逊再次被吓了一跳,瞪着芳期,却觉得累的是自己的眼珠子,于是不瞪了,冷哼一声:“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太子一定会遭横祸呢?”
芳期:……
糟了,这下露出了她其实知道后事的马脚,要怎么办?却又忽然急中生智:“不是翁翁硬逼着问我太子会遭什么横祸的?我哪能料定,只是说我能想到的可能。”
是了是了,她家祖父才更奇怪呢,到底怎么料定太子必倒的呢?
覃逊才不想跟孙女解释他现在对晏迟的迷信也跟天子似的差不多了。
当然,覃逊也在怀疑太子遭遇的种种“霉事”实则出自晏迟的手笔,因为他知道太子羿桢当年在东平公一事上也掺了一脚,未知这一脚踩得有多深,是否致命,总之推波助澜的事肯定是没少干的,很有资格被列入“莫须有事案”名单,可别说晏迟究竟有什么手段让辽使突发消渴症一度命悬垂危,在皇城东宫里放一把熊熊烈火,只单纯论为了已死的东平公就把复仇之剑对准太子这一件事……
不智,太不智了!
因为晏迟必然清楚,害死东平公的真凶主谋究竟是谁。
雷霆雨露尽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有一个人敢向九五之尊寻仇。
覃逊觉得晏迟不是真狂妄,相反城府极深,他的复仇之剑不会真正指向羿姓,至于太子……如果真的到走背运之时,晏迟当然不会替他解厄,至多只是……坐视太子自取灭亡。
就是这样,复仇不费吹灰之力,谁还没个背运倒霉的时候呢,可太子的性命,尚有天子可以舍夺,天子的性命,那就只有老天才能舍夺了,不是人力能为,晏迟这小子如此狡智,应当明白什么是人力不可为之事。
覃逊不知道晏迟当用冯莱兄妹的人头血祭那把复仇之刃后,朱砂笔落白桑纸,写下鲜红的羿桢二字,那就是太子的尊姓大名!
这个时候的晏迟,在他金屋苑的高楼,面向皇城的方向,那件鸦青鹤氅为清风拂扬,他的眉眼却波澜不惊。
此时,血色夕霞正艳,夜色还不在湖波水面弥漫。
羿桢,他的罪状有两条,姓羿,乃羿承钧儿子是他的原罪,因为东平公力保周皇后不因无子而被废弃,羿桢与他的生母罗氏,实则对东平公赵门早怀仇怨。母子二人进谗言,罗氏甚至替赵娘子请封遂国夫人,他们不遗余力离间君臣,但他们当然不是真正的元凶。
可已经足够去死了。
费了不少心思,才促成辽主派遣了个有消渴症的辽使担当签订和书的重任,可萧平初的消渴症其实并不严重,他是因为中毒,这种毒药普通人服食并无妨碍,唯只会加剧消渴症的病状,所以,普通的医官根本诊察不出。
萧平初使卫之后,饮食自然会相当注意,tóu • dú不易,但他在辽国上京时,饮食就不会那么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