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被小儿子给噎住了。
“母亲是担心三哥为私怨报复么?母亲明知天家尽管信重三哥,却必不会无缘无故冤害臣公,行为昏聩之事。母亲不怕父亲被夺爵,甚至不怕大哥失世子之位,因为母亲明白父亲绝对不会出妇,官家也不可能再将母亲贬为姬妾,大哥就是嫡长子,官家怎会罔顾爵位当由嫡长子继承的礼制!
母亲分明是想图更大的权富,母亲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情势,不仅官家,便是太子也对三哥器重有加,示好三哥,父亲就能谋获实职,大哥也能谋获实职,沂国公府从此便能飞黄腾达,所以母亲才能忍受三哥的一再折辱。
可母亲能忍辱,三哥就一定要宽恕高堂的过错吗?母亲的想法是,只要父亲从此示以慈爱,三哥就不敢再忤逆父亲之令,父亲对母亲又自来是言听计从,那么三哥也就只能顺从母亲的把控了。”
黄氏的机心运谋完全被小儿子拆穿了,一时之间愣怔住,倒是晏永喝斥道:“四郎,你怎能如此顶撞你娘!”
“为亲者讳,儿子知道今日的言行逾礼不孝,儿子甘受责罚。”
但黄氏却不舍得责罚自己的亲骨肉,黄氏舍不得,晏永就舍不得,他把孩子们都打发后,才跟黄氏说:“阿凤既然的确想让我示好晏迟,我便豁出去这张颜面当众跟他赔个错。”
“不是我逼着官人非做违心之事,只是我着实担心……我没想到官家对三郎竟这般信任,大皇子被废一事,必定是三郎从中促成,连储位的废立三郎都能左右,要是仍然记恨官人,难保不会陷害官人。却没想到,竑儿竟然误会我……我哪里来那样重的权富心,我从始至终所求的,也无非就是能和官人长相厮守,保得我们的子孙平安喜乐。”黄氏又哽咽开来。
晏永连忙将妻子搂在怀中:“竑儿还年轻,少年义气,又因为听信了那些腐儒的教导,认定一国之君必然会依法礼行事,他哪里知道官家能对羽士玄道迷信到那等地步,晏迟想要中伤咱们为梅氏这疯妇报仇血恨,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多亏官人知道我的心。”黄氏也适时收敛了委屈,自己拭泪道:“也不是我一定要把芝儿嫁给三郎,只是相邸那三娘这般的跋扈,日后有她在三郎身边挑拨,三郎又怎能彻底消释恨怨呢?而高六娘毕竟是贵妃的义女,三郎却一心辅佐太子,必然是不会娶高六娘为妻的。我是想着三郎若对官人再不存误解了,应当听得进官人的话,唯有芝儿是势必不会再离间官人和三郎的父子之情,这样一来我们一家才能真正的和睦。”
晏永想着晏迟那张冷脸,一副倔强的脾气,叹声气:“我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