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了,高氏女爱服多久就服多久吧,但她既是罗氏义女,身份就配不上大卫国师。”
皇后不是笨人,她对于罗氏“病故”一事本就有猜疑,听天子直言介意高氏女为罗氏义女这点,就笃定罗氏的死必须不是因病了。出师不利,但皇后没有偃旗息鼓,她事实上也不在意晏迟娶的是高氏女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未来的国师夫人不是覃三娘就行。
“王老夫人说的闺秀不合适,妾身便商量着沂国公夫人留意着别家女儿就是了,妾身寻思着,官家亲封的国师,难得又不曾真正入了僧门道家,而是公侯勋贵家的子弟,晏三郎日后的妻室,必然也得出身名门士族温淑端良的闺秀,才能般配。”
天子其实无睱分心晏迟的婚事,他也并不觉得晏迟的婚事需要他分心,他今日来见皇后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所以当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就主导话题彻底转了向,只是当隔日见到他的国师时,又才顿时醒悟自己的含含糊糊也许会给晏迟增加麻烦,于是跟晏迟聊着聊着参玄悟道的事,突然就望天一声长叹。
“皇后最近真是越来越絮叨了。”
晏迟:???
天子你是现在就想废后了么,那可不行!周皇后是我赵叔和苏婶娘废了不少心思才保下的人,虽头脑不怎么好,身边当没个明白人提醒就会做蠢事,但你还没有资格废了她。她即便是要自遗其咎,怎么着下场也不能比罗氏更惨……不对,只能由我决定周皇后的命运,天子你决定不了!!!
晏国师的应对方式就是缄默。
他就听天子继续望天长叹:“跟辽国罢止战戈是好的,只是按条则,我国年年都需给付大笔钱绢,国库这些年就一直告急,眼下越发有如雪上加霜,不能加重农人的税赋,不能扣减官员的俸禄,唯一的办法就是更加鼓励商市活跃,荣国公还算懂得商事,所以我得重用他变革商政,对于皇后的絮叨也只能不计较了。”
晏迟:这想法很正确啊,周全别的本事没有,给皇帝你捞快钱的伎俩他刚好擅长,你用你的大舅哥,自然应当善待你家发妻,搁我面前唉声叹气有必要?我又不会有意见。
天子终于不望天了,望着自己仰以“永保社稷”的重臣,很抱歉:“皇后絮叨着絮叨着我也没有留神听,随口就答应了她商量黄氏,替无端你相看门当户对的女子……”
晏迟这才明白天子兜绕了偌大一圈,结果是急着要借荣国公的头脑捞快钱,把他“卖给”了皇后。
“沂国公夫人急着要做媒,官家由着她操忙就是了。”晏迟不计较天子给他找的这点麻烦。
天子却震惊于晏迟今日竟然如此顺从,诧异道:“怎么?无端决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迟的婚事,怎能由沂国公夫人摆布?迟只是允许她做媒,又没说就一定要娶她相中的女子。”晏迟一笑。
天子才不惊讶了,伸手指了指晏迟:“你这小子,也只有你敢在朕跟前,坦言捉弄你的继母。”
“迟心中所思所想,皆可述之官家,便是心性中顽劣的一面,亦无必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