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九山听明白了,他要是不答应让长孙去愈恭堂听学,覃逊就能坐实他根本不看重长孙,那么他为不看好的孙儿求娶覃三娘的事体就是居心不良,覃逊悔婚悔得理直气壮不提,又能将过责全都推给他来承担。
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鲁钝孙能得相公青眼,有幸拜读于尊邸堂下,是舍孙之幸,丁某感激尚且不及,怎敢不从。”
“好。”覃逊却省了应酬话,精简干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又道:“我也是担心今日之后,世人会认为我对令孙存着偏见鄙看,所以先用言行申明,对于令孙覃某的确是赏识的,只是嘛,因为对丁大夫你的行事很不齿,所以就算丁大夫以师长之名,讹诱犬子口头许婚,但覃某人,却不愿与丁大夫为姻亲。”
这才是宣战的话。
丁九山觉得眉心骨开始刺痛,这回倒不像是被蚊蝇叮咬了,明明像被毒蛇给咬了一口!
他长叹道:“丁某情知拙荆一句谑言,使得令孙女颇受争议,这事确为丁某对不住覃公,覃公责诲,丁某该受。”
他越是礼让,越能显得覃逊傲慢无理,最关键的是他根本不和覃逊争论,世人又哪里闹得清这件争端的内情?他虽是赔错的一方,但舆论必会倾向他,指责覃逊欺人。
覃逊一脸的笑:“丁大夫,这样说你不再执着姻联了?”
丁九山:……
覃逊是要逼着他自己说出作罢姻联的话,必有诡计!
“覃公对丁某心怀责怨,丁某怎敢再腆颜攀姻?”
尚还不是十分鲁钝的学子,如晏竑听到这里,都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覃三娘冒犯童夫人,分明就是覃三娘的不对,而覃相公今日直闯东篱社集与丁公理论,更加是有意挑衅要给丁公难堪,真有风骨的士人,怎能如此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