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哪里想到这里会成相邸私产,他居然成了此间主人的孙女婿。
人生啊,有时还真是变幻莫测。
然后晏迟就看见了“莫测”之一,打从这扇窗前经过,穿着难看的麻衣,身后明明跟着两个婢女,也没见提着食盒。
算了,毕竟是嫡母初丧,覃三娘再怎样张狂,也不好跑疱厨去烹饪美食,跟他在这花前月下的举杯共酌,黄毛丫头就算对王氏没有丝毫感情,也得顾及她那兄长的心情,事情不能做得太过火。
“往哪儿去呢?是来找我的么?”晏迟喊一声。
芳期一转头,看见花叶后的那张脸,连忙走进花榭:“晏郎今日好雅兴啊,居然独个儿饮酒赏花,咦,这是什么酒,怎么乌漆漆的。”
眼看着芳期对他的酒似乎很有兴趣的模样,晏迟冷冷道:“三蛇酒,有乌梢蛇、大白花蛇、蝮蛇,你够胆喝?”
“这有什么不敢喝的,蛇肉也算美味,上回辛大郎捉了一条蛇,我把蛇肉、一斤生姜、半斤干辣椒,先在锅里一烩,再加高汤焖煮,收汁后洒上点葱花……”
“打住打住,听得见吃不着。”晏迟蹙着眉头,想起今天为了吊唁,晚上一餐美食“鸡飞蛋打”,虽说覃相邸的厨娘手艺也算绝佳了,但今天端上桌的都是素淡的饮食,他现在还哪里听得热辣辣的蛇肉。
芳期看着晏迟的酒吞了口唾沫。
“这酒你不能喝。”
“我闻到了,有股药味,这是药酒,晏郎果然是膝骨又犯痛症了吧?”
晏迟沉默。
“这酒是从国师府带来的?其余呢?可都准备齐全了?要不今晚我让人灌几个汤婆子……”
“不用了。”晏迟想都不想就拒绝:“地热火墙的作用都有限,其余的更不管用。”
他只接受整间屋子里布满了暖意,用此缓和膝骨的风寒,在被窝里塞汤婆子这种落后的方式,下人们脑子里就会产生他抱着汤婆子睡觉的画面,太伤体面了,自己想想都觉滑稽。
“那喝了这种药酒就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