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永不由恼羞成怒:“内子一贯贤良,怎会打压子媳,分明是覃氏跋扈蛮横,晏迟不分青红皂白,他这是色令智昏。”
司马权根本就不信晏永的话,冷笑起来:“真是家有贤内的话,怎会发生不慈不睦的家丑?晏公那时召集众人,屈亲父之尊,认虐子之错,我还道晏公也算个明白人,虽迟了些,但总算懂得了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今日听晏公这番话,原来是我高看了阁下。”
晏永在兴国公府碰了壁,回家后难免在黄氏面前斥怨晏迟及芳期,这回倒是黄氏劝慰晏永莫太心急,且再次阻止了晏永意图与越国公府及郑国公府重修旧好的想法,黄氏看来,清河王已经是一败涂地,固然罗、赵二门野心不死,但到头来无非自取灭亡这一下场,晏永不能因为对付晏迟就上清河王的破船,黄氏以为后族荣国公府周家或许才是依靠。
晏竑打听得知的是父母的“私房话”。
他俨然不希望沂国公府再与国师府加深仇怨,他不能再姑息父母串谋外人,再次对晏迟不利,晏竑希望因他的提醒,能让晏迟小心提防。
“四叔难道就愿意看着令尊一直被排挤在权场之外,终生无所作为?”芳期这时也对晏竑改了称谓,她已经彻底相信了这少年虽是晏永、黄氏所生,但尚怀赤子之心,晏竑可为晏迟的手足、家人。
“荣华富贵也好,功名利禄也罢,在竑看来,亦当取之有道,父亲庸碌无为,并非三哥造成而是己身原因,三哥无非是不愿为父亲大开方便之门而已,父亲因此仇视三哥,这是父亲的过错。”晏竑沉默一阵,神色更加凄颓:“母亲确然有推波助澜的言行,甚至一切矛盾,根源很可能就是基于母亲的贪心,竑不得不承认,种种迹象,已经显明沂国公府如今的处境,其实是自遗其咎,竑只愿竭尽所能,弥补过错,消除三哥心中戾气。”
晏竑还没告辞,一男一女就经过长夕苑的沐时亭,是从西楼居归来的辛远声和赵瑗。
赵瑗俨然对晏竑不少提防,板着张冷脸目送他离开,上前一步,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夫人今日又跟晏四郎见面?”
芳期品度着这个“又”字,却拿不准是第一回见晏竑时,晏迟就把这事告诉的赵瑗呢,还是她上回跟晏竑见面,竟被赵瑗知闻,不过无论哪种情况,她都不至于认理亏心虚就是了,于是不管赵瑗为什么生气,她只回以眉开眼笑:“正如娘子所见,我刚才正是和晏四郎面谈。”
“那边的人,夫人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晏四郎跟那边其余人不一样……”芳期很想跟赵瑗细细解释,又碍于辛远声在旁,她又拿不准关于晏迟的那些旧事,到底辛远声知道多少,就顿了一顿。
“夫人就当我好心提醒罢了,不需与我理论。”赵瑗脸色更冷,转身欲走。
倒是辛远声担心芳期难堪,喊住赵瑗:“阿瑗,你是忘了居士的嘱托?”
赵瑗顿住脚步,好半晌才过来,往沐时亭的石凳上坐下:“夫人对居士的问候,我已带到,居士说她一切都好,还让谢过夫人让我捎带的花生,说用来佐酒确然甚有滋味。”
辛远声看看赵瑗,又看看芳期,觉得自己这会儿告辞的话说不定会让两个丫头间的气氛更僵,少不得留下来“滋扰”,于是一拍手掌:“我可好些日子没尝到三娘的手艺了,今天趁着送阿瑗回来,一餐饭总不能够走空的,就是不知三娘可愿下厨,阿瑗又愿不愿在渺一间招待我一餐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