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娘娘家有了钱,她手头也松和些,姚妪是她第一个笼络的人手。
姚妪是良籍,因为机警还算得用,但到底难为主家的心腹,罗小娘于是又收买了蔻儿一家,黄琼梅其实早就同蔻儿“勾搭成奸”了,但有沂国夫人拦劝着,他不敢纳官奴为婢妾,蔻儿实则也把沂国夫人、涂氏恨得咬牙切齿。
但罗小娘一直没找到机会,她不明白一个来历都不敢说的女人,为什么能得一心想让娘家恢复往日荣光的沂国夫人撑腰,阿郎明明对涂氏已经十分不满了,甚至到了动手掌掴的地步,可始终迈不出把涂氏休弃那一步。
这下好了,涂氏死了,她只要安心等着,等阿郎对外宣告涂氏在“亲戚家”病故,有曲氏、蔻儿都站在她一边,阿郎耳根子软,就可能把她扶正。
但罗氏忽然想起姚妪刚才的话——趁沂国夫人不在临安。
“姚妪,如果沂国夫人在临安,会阻止阿郎将我扶正是不是?”
“那可不是一定的事么!”姚妪道:“老仆没别的本事,就有经了数十载世情这点优长,练成一双还不算昏花的眼,沂国夫人是真肯带携娘家,一心盼着恢复黄门世族名望的声势,要不然阿郎怎么会咬定涂娘子是书香门第出身呢?因为少卿府的主妇,必须跟少卿是门当户对!扶正的事,自来在礼法上就会受诽议的,沂国夫人要是在临安,哪肯让阿郎名誉受损?”
“她凭什么阻止,她也是被扶正的妾侧!”
“小娘就别说气话了,小娘心里不是明白么?沂国夫人自来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且小娘可别怪仆的大实话不中听,沂国夫人虽跟小娘一样是妾侧,出身还是要高小娘一等,那时候还是官家特允的沂国公扶正贵妾,官家开了尊口,沂国公的名誉不会受损,跟这时的境况是不能扯在一处讲的。”
“那不是就趁这时,我们必须揭曝娘子已死的事?可娘子是被阿郎失手所杀,揭曝这事岂不会让阿郎获刑罪?”
“小娘可想法子,逼着阿郎宣告娘子的死讯不就稳妥了?”
“我哪里想得到法子,姚妪帮人帮到底,我担保等成了事,姚妪日后就是少卿府的内管事了!”
“仆可没这妄想。”姚妪连连摆手:“仆上了岁数,眼看跟少卿府的雇约也快到期了,今后就不想着再出来帮佣,生计一事,就让儿孙们去操心吧。”
“我许姚妪五十两养老银!”罗小娘给出了更直接的诱惑。
姚妪就犹豫了。
“妪,你只要替我想个法子,旁的事自有我去安排,便是事漏……妪是良籍,阿郎能拿妪奈何,至多就是辞退,妪既然也说了今后不再想着帮佣,就算被主家辞退对妪一点没有影响,要是事成了,妪有五十两银在手,儿孙不是也能省些心力,妪爱惜儿孙,为了贴补儿孙的家用才不辞年高劳苦,怎舍得真让儿孙操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