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娘子‘走亲戚’是好些月前的事了,但这几月,黄大郎跟没事人似的照样花天酒地,总不能是他最近才晓得生母自尽生父葬尸吧,肯定是早就发现了,一直没声张,为什么突然告发?这事很值得推敲啊。”
“正室娘子苛虐庶子的事不出奇,哪至于闹出这么大的fēng • bō?别不是黄少卿脑门上带了绿头巾,才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错手杀妻,不想被嫡子发觉了,黄大郎本不想声张,但没想到又被他爹发觉他知道了实情,所以想杀黄大郎灭口,黄大郎走投无路才向官衙举告,这才说得过去。”
“这样说太子断了桩糊涂官司?”
太子听闻舆论居然烧到他身上,顿时震怒。
皇帝已经在考虑交权了,这个时候岂能被黄琼梅家里的这桩破事连累?为防这家人再闹出fēng • bō,太子这回决定先发制人。
于是乎太子向皇帝谏言,黄琼梅虽未杀妻,黄元林也承认了举告尊父是出于误解,父子两个握手言和,本不需再深究追责。然而黄琼梅隐瞒妻子自尽,黄元林明知生母身故而不服丧,一个是无情无义,一个更是丧德丧孝。归根究底,这起丑事,全因黄琼梅治家不严,教子无方!
必须追责,下旨申斥,罢黜官职,以为百官警诫。
皇帝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国政上,全权交给太子处理。
只要百姓明白,朝廷尚且注重礼法,所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仍是贵庶的行事准则,不乱纲常,把一个寄禄官用来杀鸡儆猴算什么大事?
黄琼梅就此丢了官,且被申斥,彻底沦为满临安城的笑柄。
少卿府不是敕造,黄琼梅一家倒不用另找住地,可“少卿黄府”的牌匾是必须摘下来的了,另外,没了官职,黄琼梅也就没了官僚阶级的特权,门架得换,赋税得担,他那几个无望科举的儿子日后不用再期待门荫获职,黄仙芝也再也不能称为官宦门第的千金,黄家,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至多自称书香门第。
但真正的书香门第当然是不愿与他们来往的。
二月,春闱前郑桐忽然大病一场,病得不得不放弃应试,司马权亲自登门,“悲痛”地告诉了黄琼梅此一噩耗,很体贴的表达了为免拖累黄仙芝,取消婚约的“好意”。黄琼梅自然不甘,可哪里胆敢跟兴国公理论,无奈接受了现实。
没了奉禄,家中生计自然捉襟见肘,黄琼梅反倒要靠罗小娘的本家接济了,罗小娘居然还真被扶了正,但蔻小娘一家本是官奴,黄琼梅没了官职,就没资格再享获官奴,蔻小娘一家不得不接受官牙重新分配主家的结果。
罗小娘苦留姚妪不住,就反悔空口许出去的五十两养老银,说可以提前解除雇约,但是……养老银按理应该抵扣违约金。
姚妪潇洒挥别。
罗小娘有点反应过来她是受了算计,但她不敢说,害怕刚被扶正不久,就荣获一封休书,她现在还是没死心的,期待着被她厌恶的沂国夫人回到临安后,还能想办法挽回劣势。
芳期的这一任务顺利达成。
她就不再关心黄琼梅一家如何了,兴致勃勃地练习系统的新奖励,一道名为蝴蝶海参的菜。
这道菜跟开水白菜相同的是,加一道“走菜”的流程,同样需要热汤浇在成品上,呈现的则是“蝴蝶”在清汤中翩翩起舞活灵活现的情境,美味之余,更富意趣,芳期觉得不管是晏迟还是徐二哥肯定都会喜欢。
春闱即将揭榜,芳期相信徐二哥肯定会金榜题名。
但她一想到这事就叹了口气,因为她现在服制,可不能庆祝徐二哥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