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
“今天我的确心情不愉,原本没打算这会儿子就找晏永、黄氏的不痛快,但我心里一犯堵,就不乐意让他们好过。黄琼梅的下场还不足够让黄氏痛彻心扉,晏永这人无能归无能,但行事小心,他现今还没犯下足够夺爵的罪行,我暂时还不能够让他身败名裂。要让黄氏尝到大刀剜心之痛,晏竣就得先死,我希望等黄氏回来临安,收到的是我给她的这份大礼。”
晏迟起身,斜一眼芳期:“跟我来无情楼。”
无情楼上,能望见万家灯火,也能望见一整座沂国公府。
晏迟伸手,往月色下,依稀能见的一排阶梯指点:“当年,我就是因为把晏竣推下那几级阶梯,几级,不是从最高处推下去,是站在离地面的三、四级石梯上,是晏竣拉我去的那里,他说他要陪我四处逛逛,开导安慰我,这话,是他当着一堆仆妇面前说。
仆妇们都没跟着,他们相信晏竣的话,觉得晏竣能照顾好浑浑噩噩的我。他‘开导’我,说我阿母是个疯妇,活着累人累己,早死早解脱;他‘安慰’我,说我阿母还是留给了我念想,就是疯症,我得疯成阿母一样,阿母才能含笑九泉。
我推了他一把,他摔下去,手掌心蹭破点皮,却闹得家里无人不知。我后来想起的,晏永分明就在左近,他明知道晏竣摔不成重伤,但晏永还是不放心啊,怕有意外。
晏永说晏竣被我从高处推下去,幸亏命大才没被摔死摔残,所有人都相信我跟阿母一样,发起狂来可以shā • rén。这样一来晏永才有把我关禁的借口,才能顺理成章活活虐杀我。他们用晏竣使苦肉计,晏竣蹭破皮的手掌就成了我的罪证。
晏竑是无辜,晏竣不是,我现在,真真正正的,要让他从那排石梯上摔下来,且看他的命,有没有那么大。”
芳期过去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虐杀晏迟,是晏永、黄氏二人主谋,晏竣不仅仅是知情人,他更加是帮凶。
“我对晏永的破爵位没有兴趣,但我不愿让晏竣的儿子继承爵位,那边的人,只有晏竑继承爵位我心里才没那么犯堵,覃三娘,我要杀晏竣的事,跟你说了,你要告诉晏竑我也不能封你的口……”
“我不会告诉晏四郎。”芳期立即承诺。
她听晏迟方才的言外之意,似乎不打算针对晏永复仇,而计划把报复的目标锁定在黄氏跟晏竣母子二人身上,芳期当然不认为晏迟是因父子之情血浓于水才放过晏永,晏迟采取的,应该是比让晏永死更加狠厉的方式。
晏永最爱惜的人,是黄氏,是黄氏所生的子女。
晏迟就是要让晏永活着,眼睁睁看黄氏、晏竣死于他的报复,但晏永却无能为力,这才是大刀剜心,让晏永生不如死。
芳期并不觉得晏迟的复仇方式暴戾,因为晏迟毕竟放过了不曾加害过他的晏竑和晏惟芳,晏竑应当被择清,但晏竑没有请求晏迟宽恕黄氏、晏竣这两个凶手的资格。
“你只需要说服晏竑,他得站出来,说服晏永、黄氏不立世孙而请求改立世子。其余的事不需你配合了。”晏迟说道:“我手上已经有晏竣的罪证,足够让他被罢黜世子之位,当然如果晏竑要救他的兄长,他应当能想到办法阻止我,我听你的劝导,我给晏竑一个机会,他可选择是与我为友,抑或与我为敌。”
“总之晏郎能给晏四郎机会,已经是十分难得,我也相信晏四郎不会与晏郎为敌,就像黄琼梅一样,晏竣若然自己触犯了国法,晏四郎不会包庇纵容。”只要先瞒着晏竑,晏迟不是仅仅让晏竣罪有应得而已。
“晏竣究竟犯了什么罪行?”芳期又问。
“你不用问这么多。”晏迟望着死气沉沉的沂国公府:“覃三娘,你算计个黄琼梅都差点埋下隐患惹火烧身,你就安生点吧,这种权场上的争夺,算计人命的事你还没能耐策动。”
芳期听这话可就不服气了:“我怎么惹火烧身了?黄琼梅跟黄元林父子两个不可能知道是我在策动!”
“煽动舆论的事,你既没让你翁翁出手,也没用我的人手,我若料得没差,你用的是自己的人吧?”
“是韶永行的人,那些人可都是靠得住的,再者言黄琼梅就是个窝囊废,他哪里察得出谁在暗中煽动舆论了?”
“舆论的矛头光是指向黄琼梅么?你很大胆啊,用你区区一间小商行的人手就敢把矛头歪向太子?太子声评受损,会不怀疑有人居心叵测针对储位?你的人经得起太子追察?”
芳期木讷了,她怎能自大到了以为晏迟是在杞人忧天的地步?
晏迟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后怕了?放心吧,蛛丝马迹我都替你收拾干净了,担保太子不能顺籐摸到你这颗傻瓜。”
芳期这才敢放心胆大的往下直淌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