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竣被隔壁的宴席搞得离奇愤怒!他想来想去,仿佛都只有求助荣国公府一条路迳,但问题是荣国公府厌恨的人是覃氏不是晏迟,换言之荣国公周全不会冒着得罪晏迟的风险,帮助他的儿子授册世孙,晏竣正想着如何说服荣国公呢,晏迟这几日大宴一摆,摆明就是在踩他的脸,不仅荣国公,但凡那些依附晏迟的人,都明白他们两个是水火不容。
刘氏看着碎成一地的茶具,因为眼看爵位就要保不住,她也难免心浮气躁:“覃氏过来,肯定又是为了折辱我,时到如今,我又何必再看她小人得志的嘴脸!不见也罢,就让个仆妇把她打发了,也让她尝尝气辱的滋味。”
晏竣恨怒归恨怒,却不纵着刘氏“躲懒”:“覃氏shā • rén,你也学着她shā • rén不成?要被覃氏捏着了你的把柄,琅儿就更会被你连累了!你得见她,不仅得见她还必须维持风范仪态,家里可是雇着这多良籍下人的,别小看这些人,她们的嘴巴往往比文人手中的笔杆还管用。”
“再是良籍,也是下人……”
“阿娘教你的道理可见被你一直当作耳畔风!下人如何了?下人难道就没机遇往高处走?我们家过去多少雇佣,而今都被别的官眷当作了心腹,论是那些奉迎晏迟的小人如何诋毁阿娘,可是临安城的官眷,更会相信心腹的话,那些人可是有目共睹的,阿娘从来没有苛虐过晏迟,对梅氏这疯妇也是仁至义尽!”
刘氏只好硬着头皮去见芳期。
“我家官人说,晏大郎被罢了爵承,沂国公府又少了一笔奉禄,为免沂国夫人再因家用拮据做糊涂事,官人特地让我送来一些钱帛。”
刘氏听这话当然不顺耳,但想到丈夫的叮嘱,只好忍气吞声。
芳期临走前,又当着下人的面,故意压低声音告诫刘氏:“娘子你心知肚明,沂国夫人母子两个的心有多毒,他们游说高氏,意图提醒国师记起梅夫人惨死面前的情境,枉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之徒妄想激发国师的旧疾,国师却还担心着你们的衣食饱暖。我最后警告你等,休想再生伤害国师的念头,晏大郎当年故意激怒外子,还诬陷外子是将他从高处推下,你们挑拨沂国公因此将外子锁禁,差点害得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别以为这些事已经没有证凿,看看晏大郎,他而今不就受报应了么?”
这话被刘氏一字不漏转述给了晏竣:“覃氏真奸诈,这等诋毁之辞,她压低了声说,下人们应当是听不清的。”
晏竣这时心思却根本不在舆论战上了。
“当年之事,覃氏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肯定是晏迟,他记得一些不记得一些,忘记梅氏就死在他眼前,却记得我有心激怒他,让他推我一把,我根本不曾重伤却诬陷他差点把我害死!!!但他不知道,不是我诬陷他,阿父压根就不想让他这个疯子活着!”
“这样说,阿家想同晏迟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根本不可能达成,晏迟痛恨官人,也必不会放过阿家……”
“覃氏一时口快,却泄露了晏迟一件大事!”晏竣眼睛里贼光焕发:“晏迟的疯病还有可能再犯!钟离矶根本就没有将他完全治愈,不管我能不能刺激得晏迟再犯狂症,只要让世人相信他仍然是个狂人……堂堂国师,居然是个随时可能伤人shā • rén的疯子,他的近幸权臣之路,就彻底到了头!”
事不宜迟,晏竣立时决定行动,他终于往荣国公府拜访,苦苦哀求荣国公出面做说客,他想当面与晏迟解释清楚一些误会,可又害怕被晏迟拒绝,正好荣国公这几日都是国师府的座上宾,席上,当着众人只要把晏迟劝来了沂国公府,对他晏竣就有如再造之恩,必当结草衔环为报。
荣国公有点犹豫:“晏大郎你,究竟同无端有多深的误会啊?”
“三弟幼年,因为亲眼目睹梅夫人及阿姐、二弟惨死,为梅夫人所遗的狂症也因此刺激发作,为了安抚三弟,有日我领着他去家中的花园逛玩,三弟想下石梯,我担心三弟浑浑噩噩的失足摔伤了,所以想阻止他,没料到三弟却忽然发作,推我从石梯上摔下来,正好被父亲目睹,为防三弟再伤人,所以才将三弟锁禁。
但这事……也是家门不幸,我那四弟为了争爵位,竟然在三弟面前中伤我,说是我故意陷害他,当日根本就是轻伤,不足致命,是我为了爵位,游说母亲,在父亲跟前夸大三弟的病情。
所以这回,三弟非但不为我求情,还落井下石,打算的是让四弟继承爵位,报复母亲与我。爵位我可以交让给四弟,不同他争,不过这其中的误会必须解释清楚,否则三弟恐怕会记恨母亲,对母亲不利。荣国公千万要帮晚辈这一回。”
周全对这话虽然是半信半疑,不过想着让晏迟跟黄氏母子两个修好,对芳期当然有害无益,就算晏迟不信晏竣的话,大不至于记恨只是说客的他。
于是就答应一试。
晏竣趁着夜深,乔装出府,他的计划想要达成,必需还要一个帮手。
他找的人正是鬼樊楼余孽——涂氏虽死,但安置张家夫妇的人是沂国公,所以晏竣也一直知道他们的下落。
“一定要找个身手不凡的人,我来想办法,伪造他的身籍,让他佯做一直是沂国公府的雇佣,等晏迟动手,将我从高处推下来,他蹿出拉我一把,就说是偶然经过,碰巧救我性命。只要惊动太子,请御医给晏迟诊脉,就能诊出他的疯症根本没有痊愈,只是暂时被抑制!这样一来晏迟就再也不足为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