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想,看来也不是个没规没矩的野丫头嘛,很敬畏老爹的样子。
梅舅母看着气氛立时就要闹僵了,赶忙转圜:“迟儿应当是不记得我了,当年你爹你娘带着你来邵州的时候,你还小,确然也没见过你十一舅,可我却正跟世母学规矩呢,那时我还没出阁,不该喊世母,应该称谓宗妇为姨母。我还记得表姐把你抱怀里,峻儿和途儿都变着方的逗你喊兄长,到底你跟途儿是一母同胞,更亲近,表姐见峻儿失落,还特意把你交给峻儿抱着,这一转眼的……”梅舅母伤感地叹了口气:“表姐跟峻儿、途儿竟都已经过了身。”
芳期从这番话中,又梳理出了一点脉络。
这位舅舅排行十一,肯定不得家族看重,因为有亲戚来,梅家的族长都没让他这位族侄跟亲戚见面。梅舅母却是宗妇的甥女,后来嫁给了梅舅舅,梅舅舅多少才能时常去见族长了,晏永多半也是因为梅舅母还算“得力”的原因,才搬来这么一座……按晏迟的话怎么说来着?对,土石岗。
眼看晏迟的脸没这么冷了,梅舅舅却又说了糊涂话:“要是你生母在世,知道你对兄长这般狠毒,也必然会重重惩责你!”
芳期:……
“看来梅公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我就省得替你们接风洗尘了。”晏迟转身欲走,芳期连忙跟上,她心里默默地数,果然数不过三,就听梅舅舅再是一声怒喝——
“晏迟,你竟敢不敬舅家!”
于氏赶忙抽噎道:“梅公可是见着了,否则还不信晏国师会如此羞辱亲长呢,是,晏国师硬说沂国夫人不慈苛虐,他不认继母,也不认继母之子为兄长,更不认异母兄长的姻家,可梅家是梅夫人的父族吧,晏国师该称梅公一声舅父吧,竟也是如此狂悖无礼,梅公这回总不疑是他人在挑拨离间,中伤晏国师。”
芳期知道晏迟并不是真的打算拂袖而去,因为她差点踩着了晏国师的鞋跟,可见这家伙转身而去的真实速度有多么的缓慢了。
晏永这时也终于打算登场,他拍案而起:“晏迟,你因为对内子怀恨,害杀大郎,我知道我没有罪凿,不能将你绳之以法,可今日有仁行在,他是你的舅父,他亲眼目睹你狂悖嚣张,倘若太子殿下仍然包庇你这逆子,我会再往邵州请来梅门族公,开祠堂,在你生母牌位之前,将你除族!”
芳期不能忍了。
她算是看清了,晏永、黄氏请来这个什么梅仁行的目的起初应当如同晏迟推断,主要对付的还是她,可现在晏竣死了,黄氏也清醒过来他们这对禽兽夫妇的恶行已经为晏迟洞悉,晏迟绝无可能再跟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所以梅仁行的作用就变了样,晏永这是要对晏迟直接拔刀相向了!
亏晏永还有脸利用梅家的人,说出要在梅夫人牌位前把晏迟除族的话,晏永连个禽兽都不是,他就是个……是禽兽屙出来的一泡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