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芳姿发着抖道了声“是”。
侥幸心彻底破碎成八瓣,拼都拼不起来,覃芳姿这晚上回去痛哭一场后,咬牙切齿地等着姚氏送上门来。
彭子瞻今天被彭何氏留在了家里,这个时候正在聆听母亲的教诲。
“我知道你心思不在家里头,只顾着外头的妾室和女儿,要不是怕二娘发觉闹将起来,你晚上都是不肯着家的,可你是男子,如今还当了爹,白昼哪里有日日去跟那姚氏厮磨的道理?总该是用些心在结交官宦子弟上头,今日你留在家,我盯着你写几封帖子,约好明日跟学里的生员来家文会。”
彭子瞻刚刚拿起笔,在母亲的督促下一张帖子还没写完呢,就听说姚氏抱着孩子登门的大事,吓得他赶紧就往门口跑,彭何氏却也跟了出去,一听姚氏居然生的是个儿子,而且还被芳期给找上了,要打发母子两个远离临安,彭何氏心里头就拱火了。
“我们的家事,跟覃夫人何干?她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又把彭子瞻的胳膊都给拧了一下:“长出息了啊,居然连父母高堂都敢瞒着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彭子瞻哭丧着脸:“阿母,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娘的脾气,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剥了我的一层皮?我是被这河东狮给打怕了,偏偏阿母还不许我还手……”
彭何氏见儿子的情状着实可怜,也长长地叹了声气:“谁让她是相邸的孙女呢,老夫人也还指着她派大用场,要不是她连老夫人的嘱令都敢不听,老夫人准我教训她,当我就能真摆婆母架子了?只不过别的事我能容忍,可你既然已经有了长子,我怎能眼看着长孙不能回自己家里。既然是覃夫人都知晓了这件事,不知为何居然还肯替二娘出头了,已经是纸包不住火,干脆今天我就跟她摊开明面来说,她要是肯喝姚氏敬的茶,准姚氏进门,我认她大度明理,这件事瞒着二娘不对,我跟你亲自往覃相邸赔礼去,她若是妒悍不容人……那我只好请老夫人主持公允了。”
彭何氏一马当先,带着脸色苍白的儿子,如释重负的姚氏,她自己抱着有如突从天降的长孙,直往覃芳姿居住的正房去了。
等把事情都说清楚,见覃芳姿一反常态平平静静,彭何氏越发笃信儿媳妇已经知情,她咧着嘴干笑两声:“这事是六郎做得不对,我们也不该瞒着二娘你,不过我们也是看着二娘当时正经丧母之痛,不忍在把这事说给你听……姚氏呢,她就是个平民家的女儿,且为妾侧,自然是该服侍主妇的,二娘也不用亲力亲为教养庶子,这事由我代劳,保管不让二娘你操心。”
覃芳姿这才哼哼冷笑两声:“阿家的话说得好听,实则不是生怕我加害彭家的长孙?我不怕操心,我是嫡母,我有责任教养庶子。”
彭何氏:……
“看看,阿家可不就不乐意了?”覃芳姿冷嗖嗖地扫了一眼姚氏:“你听好了,不是我不容夫郎纳妾,是我这人最讲究的就是规矩,你是平民家的女儿,虽是良籍,但敢跟男子无媒苟合,生上孩子后才逼上门来让我容认,可见是个不讲规矩的人,那我可得好好教你了。先就从奉茶开始吧。”
立时就有婢女递上一盏茶,虽用托盘放着,姚氏刚一伸手,托盘就翻了,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了姚氏的身上,痛得她一声惊呼。
“连个茶都捧不稳,还怎么侍奉主妇?再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