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宽,你高家的女儿休想进我覃家的大门,今天这话我就撂在这里,我长孙的庚帖,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高仁宽的心思被揭露,他越发暴跳如雷:“覃逊!你别忘了可是你覃家先请的媒妁,主动奉上覃泽的庚帖,要想讨回庚帖,很好,再请媒妁来,我要让全临安的世家都知道你覃逊如何的言而无信,我们让世人来评论,究竟是我高家贪财,还是你覃家背义。”
覃逊根本不怕和高仁宽打舆论官司,但现在正值他和向进对决的关键,名声还是不能弄得太糟糕,否则就无疑递给了政敌把柄,让这场九成胜算的对决毁在这等私德密隐的争论上,覃逊接受不了再跟向进打个平手,白白丧失这个斩除后患的绝佳机会。
他必需要堵住高仁宽的嘴。
“你要坚持这门婚约,那我只能请媒妁继续依礼行事,但高仁宽你可想清楚了,我可不会往你高家送了聘礼,再替你孙女出嫁妆,自从开封京城时就延续下来的婚俗你不是不了解,嫁女自来比娶媳花耗更多,等两家经媒妁议及聘嫁财礼的时候,高仁宽你千万别吝啬,否则我照样可以你高家毫无诚意为名,罢止议婚。”
“你,覃孙你个无耻老儿!”高仁宽要被气死了。
但覃逊再次击中了他的命门。
高家穷啊,偏生家里的女孩儿还多,高仁宽嫁女儿的时候都险些破产,那时多得覃逊借钱给他,到孙女这一辈,家境比过去还多不如,毕竟开封陷落,高家在旧京畿所余不多的家财尽都被辽人吞占了去。
不得已,高家只能把前头四个孙女都低嫁了,有一个庶孙女因为貌丑,高仁宽压根不舍得在这个孙女身上花耗嫁妆钱,干脆逼着孙女剃度出家。
他也埋怨过大卫豪嫁的婚俗,奈何若不依俗必定会被士大夫阶级小看,彻底被摘除“名门望族”的牌匾,成为世人眼中没落的寒微,这更加让高仁宽难以接受。
所以当高蓓声及笄择嫁时,他才想把这个他寄以厚望的孙女送来临安,打的主意,既是攀嫁权贵,又是顺理成章的让覃逊替他出这笔嫁妆。
如意算盘落空,高仁宽本就为不能“名利双收”扼腕叹息,正好向进告诉了他覃逊一件如此大的丑事,高仁宽顿时喜出望外,他赶紧说服了王老夫人,娶他行八的孙女为长孙媳,他自以为拿住了覃逊的把柄,覃逊只好捏着鼻子认亏,不仅不敢向他讨嫁妆,还只能自掏腰包让他家孙女风光大嫁。
等他的孙女嫁给覃泽,立时掌握了覃家的中馈,覃家的钱财从此就姓高了。
覃逊见高仁宽被气得直翻白眼,光暴跳雷却打不出来了,他“嘿嘿”笑了两声:“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也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件事我们就算揭过去,今后你高家的女儿若有好姻缘,缺撑脸面的嫁妆,看在夫人的情份上,我仍然可以施舍你家财银。高仁宽,夫人心中高、王两家尽管是她的亲好,可与我这大半生的夫妻情深又怎能因为次男的事就决裂?我劝你别再打挑拨离间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