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临安府尹一直由储君兼任,但而今羿栩登基,他膝下无子,大卫现在还没有储君,故而令司马权兼任了临安府尹,司马权作为近幸权臣之一,当然明白羿栩心目中,荣国公及一众党徒都已然是必死之人,尤其江津侯郑梁身为荣国公世子周密的岳丈,必须与周全一损俱损,郑梁的婢生女刘姬被驱逐出国师府,这是司马权乐见之事。
晏迟果然就分了心,他问:“司马权跟你可说了什么?”
“兴国公说会依法治罪刘姬。”
“刘姬犯的是shā • rén未遂,依律也只判杖责、流徒之刑,不过司马权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光是杖责,就已经足够将刘姬置于死地。”晏迟对敢于shā • rén的女子可一点都不觉罪不应死,他认为芳期也不会针对刘姬有妇人之仁,未遂只是没造成恶果,但不能掩盖刘姬心存恶意,在晏迟看来,不是不能shā • rén,但shā • rén者就得有被别人杀了的觉悟,像他一样,手上既然染了人血,万一哪天也成了他人刀下俎上的鱼肉,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司马权只说会把刘姬依法处治,提都不提高氏,说明我对他的判断正确,司马权这人啊,不会莫名其妙树敌,只会广而泛之撒网,羿栩的必杀名单里没有高仁宽,他会趁机笼络。”
付英立马报了他的落子,摧促道:“郎主还是先应局吧,拖延的时间越长,恐怕就越记不清局势了。”
晏迟看了付英一眼,觉得这小子除了男女之情外,头脑还是够用的。
因为他虽然还记得局势,这小子此一着棋却是大露攻锋,仓促应对必然会留后患。
晏迟没有在意催促,正集中精力思量如何应对,付英又道:“郎主说得不错,兴国公确然通知了高仁宽,但郎主能猜中高仁宽有何反应吗?”
晏迟又看了一眼付英。
小子一点都不笨,我的眼力还是靠得住的。
他就先不说棋着了,慢条斯理道:“高仁宽嘛,当然在兴国公面前不会为了高氏求情,他也肯定不会先想着求我高抬贵手,所以,他会去见王老夫人,打的不还是让王老夫人丢脸,他坐享其成的主意?”
这一句话拖慢了节奏说完,晏迟竟连报三招棋着!
付英又惊又疑,深深怀疑对手的陷井早就挖好了,三招棋着必存杀机,甚至可能是连环杀。
“付英,单盲者报出三着,你总不能犹豫个一刻钟才应子吧。”晏迟也逼。
付英只能仓促应下一子。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一枚車应当是保不住了。
果然被晏迟拿下。
他难免更加谨慎的时候,晏迟问:“常映最爱吃什么?”
付英:“啊?”
“啊什么啊,你既不想眼看着常映另嫁他人,分明就是动情了,怎么搞的,心上人喜欢吃什么你都弄不清楚?”
晏国师看付英的目光如同看着个负心郎。
付英觉着如果自己回答不出这问题,他家铁石心肠的郎主十有****会把红丝线换作狼牙棒,专打那鸳鸯鸟。
可越着急越想不起来常映最爱的食物。
“付英,应着啊,你这三步棋要比我盲棋三步花耗十倍时长么?”
付英稀里糊涂就下了步臭棋。
然后他就被将军了。
付英:!!!
晏迟奸笑道:“论起乱人心智来,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小子还是学着点吧。常映哪有什么爱吃的吃食啊,只要能吃的她都一视同仁,用牛蹄筋换猪耳朵,都是荤菜在她眼里就算价值相当了。”
付英:……
“你小子,还不知道怎么投常映所好么?”
“恳请郎主赐教。”付英一点不在意棋局的输赢了。
“别老想着打赢她,常映不在意武艺高强,否则她就会先对本郎主心动情移了,你得示弱,让常映先对你产生保护欲,她一心想做女丈夫,你就得有个做男闺秀的意识。与其大半夜的苦练剑术,不如学着梳妆打扮吧。”
付英:!!!
郎主你是认真的吗?
“常映缺乏的是安全感,所以她才会自强,现今她不用靠别人,自己就能保护自己,犯得着还有个武艺高强的丈夫吗?她有保护欲,你就得让她保护才行啊,你要真能打赢她了,她反而没有安全感,万一婚后你揪着她一顿捶,她打不过你不只能被欺负吗?我都已经点拨你了,怎么做你要还没主意……自求多福吧。”
晏迟非常满意今晚能够靠着盲棋,战胜旗鼓相当的睁眼对手。
同时还能进一步提点付英如何逑妻……恩,其实他刚才那番忠告,没有什么强硬的经验理据支持,完全是灵机一动。
付英的终生幸福,说不定就赖他这灵机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