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三年前不一样,她对李夫人其实已经产生了信任甚至孺慕之情。
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无措后,她明白了李夫人的教诲:“儿与三姐皆为庶女,可三姐过去的处境,比儿艰辛百倍,但要非三姐援助,儿至今仍然懦弱,以为只有儿陷于阴淖……阿母,儿明白了,人生在世,其实谁也不能完全无受恶意的道理,这跟是嫡是庶原本无关,也不关孰强孰弱,但只有强者会迎击恶意,弱者只会自悲自伤,自甘被恶意摧折。”
像她刚才的认为,谁还会有三姐一般幸运呢?卫国有几个像三姐夫一样的权臣?
她觉得她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但其实不是这样。
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没有遇见恶毒嫡母,她其实根本不用如履薄冰,就算遭受来自祖母的恶意,但挡在她身前的是——父母高堂,嫡兄、嫡妹,祖母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从来不针对她独个人算计陷害,她生母早亡,但她其实一直生活在嫡母张开的保护/伞下。
而曾经把她从自以为的阴淖里一把拖出来的三姐,三姐当时有什么?
如果换身处境,她肯定早已在那么多的恶意逼迫下,成为那被脚履踩死的蝼蚁,所以根本不会有柳暗花明的幸运。
“五姐,那咱们今天去陪着三姐吧,我估计一阵间,祖母还会侍机挑三姐的不是。”
芳许一说,芳莲就点头。
“你们两个陪着就陪着,但别多话,你们这时还帮不上你三姐的忙,若贸贸然插嘴反而可能坏事。”李夫人自是不阻止两个女儿跟芳期交近,但她俨然没有去“助阵”的想法。
自从王老夫人知道了那件隐瞒多年的秘辛,对覃牧尚还维持着几分虚情假义的伪饰,可对她的恶声恶气就再不遮掩了,实则上相比儿女们,李夫人才担当着最大份的恶意跟仇视。婆母磋磨儿媳都不用巧立名目,只要不动手责打,娘家人往往还没有出头维护的立场,所以那些零碎气辱,李夫人还只能咬着牙握着拳忍受。
她是认真厌烦王老夫人这婆母,得机会远离趁机会远离,且今天她的娘家人同样是国师府的座上宾,刚才已经同王老夫人客气应酬过了,她这会儿子跟娘家人一块说说话也是情理之中。
李家的女眷们,因为觉得跟国师府原本就属亲好,有的是机会来往走动,今天自然不会上赶着与芳期攀交情,故而并没有留在芳期所在的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