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一口气,看向芳期:“覃夫人莫怪,我家阿嫂时常忘记高小娘已被除族,犯糊涂时竟还当高小娘为在室女,最惧的就是世人鄙夷高小娘,总不自省,若非她一贯纵容,哪里至于遭此众口批贬。”
曲氏:!!!
芳期笑了笑:“张娘子是明白人。”
高蓓声在高家的地位其实一直远超生母曲氏,甚至她连祖母都看不上,更不要说张氏这个婶娘了,压根没想到今日好容易盼到“扬名立万”的时机,结果被自家人拆台,怒火上蹿三尺高,哪里还能专心应战,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
胜的一方气势越发旺盛,提出比棋弈,芳期照旧是点赵瑗为将,赵瑗再一次力挽狂澜。
又是平局。
这回判官拈到了二号签,以棋弈胜方为准,芳期这回是真有点过意不去了,“侥幸侥幸”的话说得越发诚恳,下一局,比画艺,高蓓声再次败北,这回是魏姬靠琴艺扳回一局,一拈号签,芳期简直无话可说,因为她又赢了。
抽到四号签的人,就是羿“郡主”。
这回是陈小娘子主动请战,宣战的话说得让人啼笑皆非:“我不管什么艺斗规则,我眼里只有尊卑贵贱,妾侧女伎之流可休想与我对战,覃三娘,我是郡主嫡孙女,你不过是区区庶女,论来你也根本没有与我一战的资格,但今天我为的就是让你名声扫地,我挑战你,你敢应战否?但话先说在前头啊,我可不同你比厨艺这等贱业,其余的任你挑!”
芳期先对上的还是丁文佩一双尴尬的着急的,又无可奈何的眼睛。
看来丁文佩就算把陈小娘子的袖子撕下来,也阻止不了这位蓬勃的恶意了。
芳期一点不害怕,她担心的反而是陈小娘子不挑衅。
可她对陈小娘子这样的闺秀,应对的方式还是不一样的。
“首先我申明啊,厨艺可不是贱业,但理所当然也不能拿来艺斗,艺斗嘛,局限的就是琴棋书画,陈小娘子不管规则,我做为宴主,还是得讲究规则的,要不然咱们比武斗?互相扇耳光脸肿得高者告负?那就真是荒唐了。”
江夏侯夫人先就笑了起来:“覃夫人也真是风趣了,你不用动手,有人的脸已经肿了。”
羿氏冷哼一声:“服侍人的活计还不算贱业?覃夫人有一品国夫人的诰封,但今天这么多人吃的许多道菜,是覃夫人亲自动手吧?本郡主承认你的手艺还算不错,跟沈厨不相上下,可你自比厨娘,有哪家主妇跟你似的自甘下贱。”
这话说得,芳期觉得自己要发火的话就跟蠢货没差了。
“羿媪想什么呢?我厨艺虽好,但也不是轻易就愿下厨的,羿媪今天对我家厨娘的夸奖,我心领,会给疱厨奖赐的。”
她今天舌战都打不过来,还有时间下厨房?就算抽得出空来,也不能够被这种人品享啊!当今天子几回想尝她的肴馔,都被晏国师直接推拒了呢,我服侍了你?多吊诡的脑筋脉才能搭出这样的认知?
“你怎么能称我为羿媪?”某郡主这才后知后觉压根没人称她为郡主。
“媪原本就是对积年长者的尊称啊,我要恭维你为老夫人老安人什么的,羿媪又该说我有意贬低了。”
芳期这讽刺已经够明显。
羿“郡主”当然也听得出来,正想发火,丁文佩赶忙拉住了她,笑道:“世祖母惯喜清净,过去未参与过艺斗,艺斗是最不讲究拘束的,大家都可互相调侃,但论是话怎么活泼,到底不能真置气的,世祖母何不让阿陈靠才艺与覃夫人分高低呢?”
世祖母?芳期更加搞不懂丁文佩和帽子陈的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