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浴室一身清爽的出来,这回芳期是迳直回了内室,满头的青丝只换了个低矮的燕尾髻,这多少还是顾虑到晏迟的缘故,要不然她就披头散发一身里衣衬裙直接扑榻上梦周公了,需不着这一番收拾。
浴室本就建在外室以南,内室东南向的夹角,出来后芳期就往她在西窗下的榻上去,也没注意看晏迟有无安置,这人虽一贯晚睡,但今天时辰已经很不早了,多半是睡了,她还放轻了脚步生怕把人给吵醒,怎知道至她那个半封闭的小“隔间”,赫然却见晏迟倒在她的榻上,跷着腿,一条胳膊放脑袋底。
这是肯定没睡着,尽管这人有模有样地闭着眼睛。
他的头发倒是散披着,极不讲究地只着一身丝质中衣,还自在得很。
芳期一回头,就见九月早躲得不见影了。
“晏郎若真要在这儿睡,我可不管了。”芳期外强中干的威胁。
“恩,你睡床吧,我就在这儿乘会儿凉。”晏迟不装睡了,斜着嘴角一笑,眼睛半睁。
满窗的月色透进来,又有一盏灯照,这样的月色烛火里,两人的眉眼既清楚又暧昧。
芳期听这话就知道威胁无效,这人的意思是说他乘完凉也会去床上安置,是要同床共枕的意思。
“别闹了,我今日困得已经撑不住了。”威胁无效只能示弱,芳期轻轻推了推晏迟的膝盖。
晏迟伸手一拉,他趁势坐起,却把芳期拉得坐在了榻上。
这家伙那件中衣衿结似乎没系严,坐直后衣领微敞开,露出脖子下的一小截,芳期赶紧移开眼,耳边却觉一热。
是呼息,突然接近。
“不闹,明日这张榻得撤了,从今晚起,我们得习惯同床共枕。”
芳期:!!!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撤?”
“明日阳春奴就会被接了来,你能不让阳春奴到你屋子里玩耍的?再者两位姨妹都得在我们家住几日,被你的家人看见内室里放着这么大张床,窗子底还安着张突兀的卧榻岂不蹊跷?你的衣橱在这边儿,我的衣橱靠那边儿,夫妻两个的衣用分得这样楚河汉界也不像话。”
“五妹妹和六妹妹哪会想这么多……”
“她们不会想这么多,阳春奴的ru母呢,阳春奴的生母呢?她们看在眼中疑在心头,肯定会告诉大舅兄,你愿意让大舅兄担忧?”
这家伙,留兄长暂住打的是这主意么?!
“芳期。”晏迟伸手,让芳期转过面颊来,他的额头贴上去:“我不着急,你没答复我我不逼你下决定,我们只这样……”
他的唇靠近前,两人的呼息似乎纠缠在了一起。
芳期这回忘了摒住呼吸。
一室的寂静,相纠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的我的着实分不清。
“我的心跳很急啊,你的呢?”晏迟问。
但他不需要回答,因为他听见了。
“你的心跳一样急。”
轻轻的吻上去,这回不像突袭时一触即离,但也只是柔而慢的亲近。
芳期整个人都怔住了,但她没有推拒,手还被牵引着环上了晏迟的腰。
“我们暂时只这样,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