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打人的叫蒋敏。
他爹蒋忠供职御史台,乃向进死硬党徒一枚,所以他也成为天然的向进党,这个时候自然还是得强辞夺辩的。
“我为什么不愤动手,是因这草民陷害我业师!”
“蒋郎君称这位小哥乃是诬陷,可有任何凭据?”
“那敢问葛推官又有什么凭据断定向公有罪?”
“我说了向公有罪么?我只不过道有人揭发,向进、冼早阳便有嫌疑,所以也才请这位小哥一同往府衙,询问清楚。不过我亲眼目睹,蒋郎君动手殴打这位小哥,倘若不是掌柜阻止,蒋郎君还会继续殴打,掌柜提出报官,正好我就在此处,受理了掌柜的举告,自然应当将涉案人带往府衙审断,结果呢?你们先是污蔑我公报私仇,后来还说什么因为你们乃官家子,我这个临安府衙的推官无权逮审你等,你等这是要公然拒捕么?”
“葛推官,我等是士人,掌柜和跑堂皆为草民,我指控他们诬陷向公你不采信,却信他们的一面之辞,葛推官同样是士人出身,你不怕你这样的做为让士人寒心么?”蒋敏已经口不择言了。
“士人读的圣贤书吧,敢问蒋郎君,难不成忘了圣贤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什么时候士人已经高于民,重于社稷,比君主更加尊贵了?”葛时简还击虽然犀利,但他的口吻却一点都不激烈。
却引起了一个士人的叫好:“葛推官说得不错,我也是士人,但羞与你蒋敏为伍!”
这时还忽然涌入了一群平民——这也不奇怪,此一段虽然书院书馆扎堆,并不是禁绝布衣百姓出入,只不过鲍家小厨也算老字号,普通人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来吃一餐汤饭而已,但不代表这里起了争端,他们不敢来围观。
蒋敏自恃士人的身份,可刺伤了这些百姓的心。
这些人全都指责蒋敏不讲道理,无法无天,有的甚至喊道:“葛推官今日没带衙役,要这些人拒捕,葛推官发声话,大家伙协助葛推官把殴斗的匪徒扭送衙堂!”
“难怪官家会把向进、冼早阳下狱呢,看看向进这门生,好在他还只是个生员没当官呢,要这种人当了官,还有我们平民百姓的活头么?”
在场的生员全都不敢吭声了。
当然有那么些人其实也不想吭声。
不是所有的士人都站向进的阵营,覃宰执在士人圈子里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士人本就不是一边倒,还怎么对抗愤怒的民众?
蒋敏最终还是低了头,自己往临安府衙投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