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逊也是悔不当初:“要早知高仁宽这个狗东西如此的恶毒,我哪里会荐他为成都知府,他也不会有来临安述职的机会,他远在成都,就算听闻东平公事案的风声,也不能有任何作为,那件事案恐怕结果就会大不一样了。”
芳期虽心急,听翁翁半天没转入正题,但这时既不催促也不打断,因为她知道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先帝当年虽对东平公不满且心存提防,不过起初对东平公并未生杀意,你应当也晓得了,他们君臣之间后来闹得那样僵,关键还是因为先帝对东平公胞妹的企图心,东平公看穿,谏阻先帝赐封赵娘子为遂国夫人,又有知道这些内情的人,如周皇后、罗贵妃等等煽风点火,先帝对东平公才真正怀恨在心,用那些小人的弹劾,意图治东平公的罪。
不过我看得出来,就算到那时,先帝仍然还是不愿真将东平公处死,无非是想逼迫东平公妥协罢了。我把这事告诉了东平公,也是想劝东平公退让一步,让先帝称心,但东平公俨然听不进我的劝告,他是不想逼迫赵娘子,因为一切都是先帝的一厢情愿,赵娘子根本就不愿委身强权。
这个时候先是丁九山暗使程钟南出头,居然举劾东平公与赵娘子有……不伦之情,东平公强迫胞妹与之……唉,先帝居然相信了,这个时候是我让你二叔密奏,主张程钟南奏劾不实,是轻信了诽谤,先帝才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就下令将东平公处死。
事案没有平息之时,我便出使辽国试探有无初次协商和谈之事,我离开临安前,还特意让你徐家姨母去见赵娘子,因为我看穿能让东平公渡过那回祸劫的人只有赵娘子,哪怕她不愿违背本心,可先帝毕竟对她有情,她也是个聪慧的女子,懂得应当如何劝服先帝打消对东平公的疑怒,我认定只要赵娘子发挥作用,东平公就能转危为安。
兹事体大,你徐家姨母懂得利害,她没有瞒着夫家,但也没有将这件事声张,所以你太婆并不知情,不过关于这件事案的详细,你徐家姨母没有瞒着你小舅公,就连我……其实对你小舅公也没有保留。”
覃逊现在非常非常的后悔。
他受岳山照应,一直牢记岳家的恩情,视老妻的胞兄胞弟一如自己的手足,当时王老夫人的嫡亲兄长已经过世,王烁还活着,且覃逊其实知道王烁当年其实还并没决心韬光养晦,王烁的志向,说穿了跟丁九山从前打算走的那条“师贤”之路差不多,但覃逊觉得并不是好时机,他担心王烁因为一时心急掺合进东平公事案,才对妻弟透露了实情,是为了提醒王烁不要搅进这一乱局之中。
“你小舅公并非权欲熏心之人,他幼承庭训,学识也不可谓不渊博,只可惜被你二舅公那一支人给连累了,整个洛阳王氏的名声受损,你小舅公志向受挫,而且还心急于振兴洛阳王氏,正是因为这样,他竟然……我真是没想到他会受高仁宽蛊惑。
高仁宽这狗东西,来临安述职,从你小舅公口中听说了东平公事案的详细,他就生了落井下石一雪旧耻的主意,利用你小舅公对他的信任,竟然胡诌他是被赵公陷害,东平公明知高、王二门是姻亲,为防洛阳王氏复起为姻亲报仇,暗中诋毁洛阳王氏,才造成了洛阳王氏一蹶不振。
这本是极易被拆穿的谎言,可你小舅公偏偏就被鬼迷了心窍,他这辈子都没做过阴险卑劣的事,竟被高仁宽游说……你小舅公有个知交,当初也是被掳往了辽国上京,多亏你小舅公照应着,后来随我们一同归卫,他虽归卫没多久就过世了,却叮嘱子孙,不能忘洛阳王氏的恩情,他的长孙吴湛,供职步军司虞侯,正好负责督禁东平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