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佩笑了,先举了举杯:“本是我想报答上回阿陈邀我一同去覃夫人的赏菊会,今日才请她一同赴宴,却又是托覃夫人的情面,才能让阿陈尽兴,我该敬夫人一杯酒。”
送来的酒并不醇烈,是芳期往常喝惯了的花酿,她也不怕过量,见丁文佩先喝完了酒,于是也先喝了自己杯里的酒。
陈銮女没人敬酒,却也跟着喝了一杯,然后见丁文佩要斟酒,她把酒壶抢在手里,仍催促着丁文佩快说那段传奇。
“是前朝的文贞公主,远嫁来临安,徐相邸这处花园,过去本属唐附马所有,怀玉楼过去名为怀西楼,寄托的是文贞公主对西京长安的挂念。”丁文佩边饮边说。
芳期与陈銮女边饮边听。
文贞公主这号人物芳期并没听说过,倒是知道徐世翁现居的宅邸,跟她家一样,都是羿承钧择定临安为行在后,拨赐给徐世翁建邸的地方,怀玉楼从前也确然是一座古楼,但早就残旧了,所以被拆后重建,关于丁文佩现在所说的一段传奇,芳期过去从来没有听明溪和明皎说过。
“文贞公主生来便有奇能,可预知灾殃,她的父皇楚哀帝轻信佞臣娄伫,倒行逆施,文贞公主便预知楚国社稷必有崩亡之祸,虽远在江南,竟也数番上书楚哀帝,劝君父杀娄伫复天下安平,只可惜当时楚哀帝已经不问朝政,文贞公主的谏书实际上是落在了娄伫手里。
娄伫视文贞公主为患,矫诏赐死公主,诏书尚未送至江南,文贞公主已预知祸殃,她心如死灰,悲憾无能挽回国祚,又不甘死于娄伫这样的佞臣之手,所以于怀西楼自缢身亡。”
“啊?!”陈銮女不曾想传奇的结局竟是这般惨烈,惊呼出声。
丁文佩微微一笑:“不过文贞公主虽怀必死之志,但天上神佛感念她忠孝,文贞公主非但没有自缢身亡,反而于怀西楼飞升。”
“那文贞公主岂不成了神仙?”陈銮女转惊为喜。
“这都是传说罢了,不知真假,兴许是百姓们感念文贞公主谏阻楚哀帝的暴/政,才杜撰出来的传奇,究竟怀玉楼是否怀西楼,相隔了数百年,谁又能说清呢?”丁文佩仍在微笑。
陈銮女却忽然用手扶着桌子:“我怎么?是我过量了么?我看不清丁姐姐的脸了……”
“我也过量了,覃夫人呢?”丁文佩笑着看向芳期。
芳期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非常不妙的冷意,她眼角的余光,只见八月几个婢女都歪倒了……
不知是谁的箸子跌在地上,两声又轻又闷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