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早前,芳期亲眼看着怀玉楼里的人一个个晕倒,对她露出诡异笑容的丁文佩也趴桌了,她还并没觉着头晕眼花,虽直觉有阴谋逼近,且十分怀疑丁文佩不是主谋也是帮凶,但一时间也想不通阴谋的细节,她只想验证丁文佩是否装晕,就打了丁文佩一耳光,她这才发现好像手腕已经发软,有点发不上力了。
危险感越发浓重。
芳期连陈銮女都不敢轻信了,只笃定八月肯定清白无辜,她探了探八月的鼻息,发觉只是晕睡过去,她也想扶着八月去安去的地方,可是有心无力,芳期冷静思考,分析出阴谋仅只是针对自己,八月应当不会再有危险。
她想呼救,却不敢。
mí • yào只可能添加在饮食当中,这些饮食是相邸的仆妇送来,她们很有可能还没走远,如果被她们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失去意识……呼救无效反而可能自寻死路。
芳期经过短暂的思考,决定走后门,她知道后墙角门出去可以通向徐家的内宅。
但当她拉开北壁楼门时,出去被冷风一吹,头脑立时变得昏昏沉沉,等咬着牙拉开后墙角门,芳期从头昏演变为眼花,她不由担心她还没来得及到安全地方,向可靠的人求救,就晕倒在甬道上,照样逃不过追来行凶人的迫害。
残余的意识让芳期下定决心,造成已经从后门逃脱的假象,实则是返回怀玉楼。
一楼没有藏身处,芳期只能寄望凶手被她误导,以为她已经成功逃脱,不至于再搜二楼、三楼,她的力气只能支持她挪上二楼,借着一面立柜跟墙壁形成的夹角藏匿,她蜷着膝盖坐在夹角里,慢慢地觉着眼睛能看清楚了,不至于看什么都有重影,头也不晕了,但手脚仍然无力。
她听见了脚步声,先是一阵紧张。
又是脚步声。
然后就是胡椒在说话,还有徐二哥熟悉的声音。
芳期如释重负,感觉自己得救了,但居然喊不出声。
她是手脚并用爬到栅栏处,喘息了好一阵,终于才说得出话,然后扶着栅栏站了起来。
而现在,芳期已经可以行走了,跟没事人似的。
她十分震惊于自己竟能一直挣扎着没有晕倒,能够顽强地和mí • yào对抗,而且最终取得了胜利,看看八月……虽被胡椒掐了好一阵人中,但依然没有清醒。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芳期问。
明溪摇摇头,他也觉得十分的糊涂。
还是胡椒先有了判断:“是郎主近一年来一直让夫人噙食的雪参丸,不仅有强身健体之效,虽说不能使夫人百毒不侵,但如mí • yào一类药物,已经不足够让夫人彻底失去意识,夫人如果再坚持噙食,日后说不定就能完全抵抗mí • yào造成的眩晕感了。”
一个疑惑已经解开,但还有许多个疑惑尚待解决,而危险虽然已经解除,发生这样的事当然不能瞒着徐相公等等尊长,徐明溪确定芳期已经无碍,主张胡椒先护着芳期去见母亲,而他让赶来的仆从将怀玉楼彻底封锁,着仆妇照顾好仍昏迷不醒的八月等人,自己亲自去禀报祖父这场有惊无险的事故。
徐相邸暗暗加严了防范,但并没有因此终止今日的宴会。
而晏迟也终于赶到。
堂堂国师驾临,按说足够资格走徐相邸的正门,因为两家友好的关系,大不至于惊动徐宰执亲自来迎,徐砥闻讯后却是应当来迎一迎的。不过晏迟现在全然已经不把自己当作赴请的客人了,他直奔相邸的角门,然后在这里,正听见一个婢女和看门人交谈。
“是娘子有急事,嘱咐我回一趟童家取件物什。”
“是娘子的嘱咐啊,文心你先等等,我让我家小子跑趟腿,叫辆车来。”
“不必了,我自己赁一辆车就是。”
“这怎么成……”
“张伯真不必麻烦了,娘子还特意叮嘱了,说今日家里事多,能省些事就省些事。”文心说完就急着往外走,一出来就瞧见了晏国师,生生被吓得退后一步。
“扣住这奴婢。”晏迟扔下这一句话,板着脸就进了角门。
他不认识文心,听那三言两语笃断肯定是徐明皎的奴婢,而且这奴婢是急于脱身,一个急于脱身的奴婢必定已经行为了阴谋,晏迟跟回自家似的理都没理目瞪口呆的看门人,而那看门人当然也认识晏国师,因为认识而不敢阻拦,等到回过味来的时候,早就连晏国师的背影都看不着一眼了。
得出大事了啊!!!
看门人顾不得文心的下场,赶紧把角门一关,抡着腿也追着晏迟而去。
晏迟直到看见他家夫人毫发无伤的陪在徐王氏身边时,满身的杀气才收敛了,很识趣地跟徐王氏应酬了一番,目睹着今天的比才会决出了“才子佳人”,直到徐王氏硬拉着宣向氏,说是换个地方饮谈,他才默不吭声的随着芳期也转移了地方。
徐宰执祖孙也已经脱身,他们已经早一步赶到了怀玉楼。
而晏迟因为芳期的复述,已经掌握了早前发生的一件惊险事,他并没有急着剖析阴谋,这会儿子不过抬眼盯着徐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