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佩立即就跪下,叩头不断。
“三哥,给她一个痛快吧。”赵瑗只把丁文佩看了不到十息,一脸平静地说:“她毕竟不是罪魁祸首,她也不知道她的祖父,犯下的罪孽。”
晏迟摇了摇头:“你啊,跟芳期一个样,总把人性往好处想,你当她真不知道丁九山犯的罪孽呢,那她对你叩头能叩这么欢?她早知道丁九山指使程钟南污蔑赵叔和小姑姑的事了,可是呢?不照样还是想利用与你相识一场的情份,争取我的好感么?”
“不,我并不知道……”
“丁氏,你昏睡的时候,我对你施了点小法术,你虽还迷糊着,却知无不答。程钟南的女儿,被你给套了话,你知道程钟南是听信了丁九山的话,才弹劾阿瑗的父亲和阿瑗的姑母发生不伦之情吧?更别说后来丁九山跟向进亲口坦白了他对何钱氏一直念念不忘的事,你从宣向氏口中听说了,那时你总算弄清楚了,丁九山为什么要陷害东平公,为什么要陷害大儿媳,你也觉得丁九山不要脸,可是呢,你有多要脸?明知丁九山是阿瑗的杀父仇人,你不还是听他摆布,试着博我好感么?
怎么的,觉得害了别人的亲人,还利用人家是件好玩的事?觉得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可以把所有人都玩弄股掌之中?”
晏迟看都懒得看丁文佩一眼,跟赵瑗说:“你知道这女人多可笑么?她居然还想着威胁宣静,用宣氏女的身份远嫁山东。哈,你以为留在山东的世族,都成了辽廷的走狗么?以为嫁过去就能继续荣华富贵,以为宣氏女的身份在山东有多荣耀?
你知道留在山东的世族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征集丁勇,与辽廷对抗,在辽国人眼中,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逆党,但辽人没法子剿荡他们,山东说是为辽国管辖,其实根本不受辽国管制。
宣家什么的,早就不被现在的山东大族看在眼里了,我其实还挺想看你自取其辱的,估计宣静听你的要胁,都要被你的愚蠢笑死了。”
“晏国师,我可以当众承认是受宣静指使,我可以指控荣国公……”
晏迟仍然看着赵瑗:“阿瑗,看看,这人的确够愚蠢吧,我都跟她说明了我是要为赵叔报仇,她居然还觉得我会放她一条生路呢。我为了替赵叔复仇,皇帝都杀了一个,我像是因为要帮羿栩这狗崽子弄死周全放过她性命的人么?我需得着她指控谁?宣静和周全?”
丁文佩的脸彻底白了。
晏迟弑君,她知道这么了不得的事,万无活路。
“阿瑗,我是真的爱慕你啊,你让我死我就死,我为了你我也能替东平公报仇,你把丁九山抓来吧,我当你面,我咬他,我牙齿可厉害了……”
突然听丁文佩的告白,赵瑗震惊了。
“装疯求活?”晏迟翻了个白眼:“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丁氏你要去写话本子怕早比长安狂生还出名了。”
“三哥,我想回渺一间了。”赵瑗实在无能直视一个人竟能丑陋成这样。
“回去吧,我刚就跟你说了你不用走这趟,你非来,唉,这样的人你觉得她真会有悔愧心么?”晏迟理解的拍了拍赵瑗的肩:“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关于丁氏,忘了吧。”
丁文佩眼睁睁看赵瑗头都不回离开,忽然喊了声:“阿瑗,你不是世族闺秀么?你可是东平公的女儿啊,为什么明知我不是罪魁祸首却不能饶我一命?我一个女子,我能行什么恶?阿瑗你要真是好心肠,你求求晏国师,东平公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你这么铁石心肠的!!!”
赵瑗步伐一顿,也就仅止一顿而已。
她刚才忽然想转回去大骂丁文佩一番,但想想还是算了,丁氏从来不是她在意的人,她管丁氏的想法干什么。
“行了,求谁都没用,你肯定得死了,看你怎么选择而已。”晏迟一招手,示意胡椒拿来三尺白绫,就扔在丁文佩的面前:“一阵间,会搬来个凳子,你踩凳子上,可以自挂房梁,你当然也可以不自尽,不过这里没人会给你送饮食,想想你能挨多少天吧。丁氏,你也可以试着逃生,要不试试用牙咬断你腰上的绳子?就算你牙口好,外头十二个时辰都守着人呢,会给你换根新绳索的。”
五日之后,丁文佩的死讯才报去了清欢里。
结果她还是抱着侥幸,选择饿死。
芳期对丁文佩的死没有一点感慨。
她也算是在丁文佩身上吃尽了苦头,差点就被挂在怀玉楼的房梁上,且还成了个被神仙降罪的奸佞了,真要得个这样的死法,比原生世界被彭子瞻勒杀还要滑稽,死了都没脸喊冤去,因为完全是蠢死的。
哪知芳期刚想起彭子瞻这么个人,就见八月面无人色进来了。
“夫人,不好了,彭六郎丧,据说还是为二娘所害。”
芳期:???
她觉得这应该是圈套吧,又是晏国师的考验?
——第三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