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婆母这番话当不得真,就是自谑而已,也是以身作则,言传身教——姐妹之间大可不必“相敬如宾”,太过客套的姐妹多半其实并不和睦,正该是互相调侃,几十年如一日的绊嘴,只要心里是友爱的,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亲近,一家骨肉,笑笑闹闹的才是正常。
芳期这时也正追着晏迟问:“那邰卜行遇见的道长,应当是晏郎安排过去的鱼饵吧,为的就是引邰卜行今日去彭家闹事,揭开何氏的嘴脸。”
“有长进啊,这都被你猜到了。”晏迟很认真的表扬了芳期。
芳期却一点不识趣,歪着头直盯着晏迟,看上去还真有些因为得意的飘飘然,继续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不难吧,要不是晏郎你的人,我可不信真有奇人术士能‘卜知’背后详因,哪来的神人啊,竟然看一眼宅子上空掐指算算,就能当真清楚邰家和彭家的暗中来往。”
“我是听我安抚在彭家那耳目说…”
“老耳目耳目的,别人不配有个姓名?”因为顺利解决了覃芳姿惹出的事,芳期心情非常不错,而且她也猜到了谁是最大的功臣,晏国师这回都确然应该往后站,芳期是有良心的人,哪能任由自己连大功臣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晏迟失笑:“你不是总说自己最怕记人名儿么?我为了省事才叙述精进,你倒是挑拨离间起来了。”不过一点都不犹豫的说得更详细了:“她叫巩妲,今年才十三,天生来眉眼普通,脑子却聪明,特长就是强记,身手也好,算是付英的小师妹吧。”
“功臣就叫功大?晏郎莫非是忽悠我的吧?”
晏迟:……
“她的祖父,可是刺探社从前的十堂主,她的父亲如今是我最器得的下属之一,你可别看她年岁小,天生的好探子,人家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你可别当她是普通人看,小巩在彭家,白昼时负责斟茶递水说好听话奉承覃芳姿,晚间像歇在彭家瓦顶上似的,彭家多少龌龊事,比如彭俭孝觑觎何氏娘家侄女的事,她居然都能探听个一清二楚。”
芳期明白了:“是她偷听得何氏跟彭子瞻商量诡计的机密?”
“彭子瞻死的那天我们去彭家,谭肆就从巩妲口中听说了何氏亦为凶手的事,我才晓得何氏母子两个竟这样迫不及待找续弦,邰卜行竟然是揭穿何氏的关键人,于是才让人扮作道士,怂恿邰卜行今日往彭家去。”晏迟肯定了芳期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