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拉上辛远声一同去……
哼,不拉他一同去难到任他纠缠芳期不成?
两刻之后,芳期才跟晏迟再次碰面,晏迟已经从雪庵客口中“打听”出了嶂间散人已经在祛罢宫寄居数日的事,他也不掩示他和嶂间散人的私怨,把人直称“道骗”,说是得拆穿道骗的骗术,免得让他毁了祛罢宫的百年清名,雪庵客甚是无奈,但他并不愿意阻止。
晏迟就带着芳期一同往众道修见会信众的七真殿去,有如闲亭信步,完全不像去找碴的姿态,他微微侧着头,眼底漾着晴照投映的光影,笑意在光影里攀升:“怎么样?觉得辛九郎可还行?”
“他对你有敌意。”芳期说了这句,又低着头想了想:“说敌意不确切,或许应说辛九郎有妒嫉心,仿佛有意跟晏郎攀比似的,当我面,就跟姨祖母谈论诗词,也讲他的西京遗事,还有意没意地提起阿瑗,讲阿瑗其实给了她不少指点,总之他那番话的言外之意,透露出他与阿瑗是兴好相投。
还一口咬定了晏郎用心于权场,应是没有闲情逸志写诗作赋,更加不会看阅那些虽无关经济仕途,却极富人生哲理还通俗易懂的传奇话本。”
“极富人生哲理。”晏迟嗤笑一声,不过随即又扬了扬眉头:“确然还不算浅薄,不似有的传奇话本,明明写的是情情爱爱,却还脱不出礼法规条。”
“辛九郎自以为他的心思隐藏不露,却不想连姨祖母都察觉出来,倒没说破,似乎也不在意辛九郎心悦阿瑗一事,我在猜姨祖母怕不是已经看破了阿瑗……与晏郎实则也是有名无实了吧?”
晏迟摇摇头:“这未必,我今日虽才是第一次见西楼居士,不过是寥寥几句言谈,却也感觉出西楼居士虽说久经年岁,且颇富阅历,然而却并不乐于窥谙他人之私,且相交友朋,重的是兴好/性情的相投,懒于深究人心。我要不是人在权场的话,居士说不定也会当我是位忘年之交,因为居士与我,相同之处皆为视礼规教条为无物。
居士是真不在意阿瑗是否国师府的姬人,多半认为要是阿瑗能与辛九郎两情相悦,就算无夫妻之缘,有此一段情谊也算是人生珍贵之事了,居士并不当辛九郎与阿瑗为晚辈,而是知交,她并不愿干预知交友朋的人生。”
芳期还没法完全参悟姜姨祖为人处世的态度,但她隐隐明白了一些道理:“姨祖母但凡将人引为知己了,就会予以全心信任,不受礼规教条的约束,并不代表为所欲为丧失是非之分,姨祖母哪怕明知阿瑗并不是待嫁的闺秀了,她相信的是阿瑗与辛九郎间,就算两情相悦,也不会作出伤害别人的事。
说来其实男女之间,最珍贵的是情义,而有情有义,未必定求肌肤之亲,要是没有做夫妻的缘份,未必不能做一生一世的知己,虽说也是遗憾,可更遗憾的事,其实是连相识相交的缘份都没有。”
晏迟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