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九山认为有童夫人血脉的子孙,配不上钱家人,再说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连寄禄官都丢了,是个庶民,他要提出联姻那就更是对钱家的‘辱没’了,他要想征得钱家人的原谅,只能贡献财产。”
芳期翻了个白眼:“丁九山自己也明白钱家人贪财嘛,居然还敢寄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丁九山看来这其实就是情理之中,算不得品行败坏,他自己何尝不是这类人?所以他才能和钱家人心照不宣,惺惺相惜,他对钱氏的迷恋更让他爱屋及乌,但他忽视了一点,当初要不是钱家人懦弱无能,何家人胆敢让钱氏暴毙?”晏迟冷笑一声:“我堪破了丁九山的想法,才楚心积虑替他设计好了这一人生终局。”
“那丁九山究竟是怎么死的?”芳期问。
“他呕心沥血写的那个话本,钱家人起初看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还沾沾自喜,所以确然也在推广上相助了一臂之力,甚至公然承认了钱锦素就是何钱氏,我做的事,无非是鼓动舆论,让钱家人意识到绝大多数读者因为这一话本,更加反感何钱氏而已。
当然,我还安排了一些人,公然抨击钱家确然门风不正,何钱氏明明当初看不上丁九山的出身,只是为丁九山的皮相所动,对丁九山暗送秋波,极其享受有了丁九山这么个道貌岸然的裙下之臣,但却不肯为了丁九山放弃高嫁大族子弟。
滑稽的是丁九山,直到垂暮之年,居然还未识破何钱氏爱慕虚荣的真容,这样的声评,对于钱家来说当然有如雪上加霜,钱家自然就会翻脸了。丁九山写的一卷书,有钱锦素处境困艰时,写信向他抒发悲愤之情的一段文字,这更是让世人不屑钱锦素的为人,明明自己教子无方,导致儿子酗酒而亡,居然还想利用未婚前情郎不忘旧情,替她继续谤诽儿媳,甚至欲将亲孙儿置之死地。
钱家人必须证明一切的一切都是丁九山杜撰,于是要胁刊印《定三生》这本书的书铺,立时停售此书不说,还冲去丁家,把丁九山的笔稿抢出,当众焚为灰烬,又将丁家人驱离住宅,丁九山一番心血尽毁,再加上还被两个儿子抱怨不休,悲怒加交,吐血三升,心灰意冷下,病故了。”
芳期觉得丁九山肯定死不瞑目。
“他死前,还把老妻童氏给休了,说什么要以清白之身,下九泉与钱氏团聚,童氏逆来顺受,倒不抱怨,但丁九山两个儿子终于忍无可忍,他们啊,并不是为了生母打抱不平,只不过难忍丁九山一意孤行,把仅余的钱财都给了钱家,结果闹得千金散尽,还要被钱家人记恨,归州是待不下去了,身无分文的在什么地方能待?也只能投靠母族,或许还有个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