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芳期疑惑道:“那我现在就嘱咐邬娘子和白媪收拾细软。”
“你不用跟我去无情居。”晏迟道:“我这回只会带蝉音去。”
芳期越发疑惑了。
她当然不会认为晏迟忽然对蝉音移情,也不认为理智如晏国师,是真为了辛远声在和她置气。
“有关接下来的计划,你暂时不用多问。”晏迟道,忽然又笑了:“我就是说说罢了,没有怀疑辛遥之会不利我,但哪怕我与他是知己呢,也不会对他的行为指手划脚,他执意要接近司马修,不管因为什么目的,都随他去。
司马修还不至于会忌惮辛遥之,辛公在先帝时就管执枢密院,如今虽被限制了职权,毕竟于军政事务,朝中鲜有人比他更加熟谙,更别说辛坦之镇守砀山,司马修清楚砀山不容有失。司马一族想要权倾朝野,先决条件便是羿栩不能失了君权,要是大卫这半壁江山都一并葬送,司马一族又哪里能够继续荣华富贵?
这一点,别看司马修年纪轻,他比周全之流要看得透彻,所以无论是对徐公,还是对辛公,他们可以限制权限,但绝对不会赶尽杀绝。”
“晏郎要去无情居住多久?”芳期关注的重点完全走偏了。
晏迟眼睛里越有了柔软的笑意:“怎么,忽然要与我分居两处,夫人这是舍不得了?”
芳期没说话,就抬着眼睑看着他。
“住到天气真正冷下来,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在清欢里过冬。”晏迟凑过去,吻了吻芳期的眼睛。
然后顺势将人搂入怀中:“到那时候,我的关键计划应当已经达成了,虽说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直接铲除司马修,但无论他怎么巧舌如簧,都不可能再动摇我在羿栩心目中的地位,我这国师啊,会比羿承钧在世时更加猖狂,有了这一步,我就能一步一步地操控羿栩有如傀儡。”
这是他的计划。
至于达成这一步必须承担的风险,没有告诉芳期的必要。
次日清早,晏迟果然依计而行,他先一步领着欣喜若狂的蝉音去了无情苑“避暑”,被留下的姬人们,当然会惊疑不定,就连而今最得芳期信重的宁姬,这天都忍不住来清欢里探问。
“以往阿郎往无情苑也好,便是去富春田庄也罢,都是让夫人随行,可这回……满金屋苑都在议论呢,难不成蝉音熬了这么多年,到底得了阿郎的宠顾?”
宁姬其实是不信的,所以她并不在意会因此一问触怒芳期。
芳期也没从晏迟得到应当如何行事的提示,只好自己发挥:“莫理那些议论,随她们猜疑去吧,国师这一段纵管不在府里,横竖规矩照旧。”
“有夫人这话,妾就安心了。”宁姬就不再多问。
却又仅仅隔了一日,谁想到天子竟忽然微服驾临国师府,芳期听闻时吃了一惊,就要按品穿戴面圣,那来传话的宦官倒不曾拿乔,微笑着道:“官家说了今日是兴之所致,才来叨扰,覃夫人不必拘束,只是某刚才似乎听说晏国师去了别苑,这……”
“我便让人立即去请外子归府。”芳期道。
“那覃夫人就先去见驾吧,官家今日是为了美食才来叨扰,是得劳动覃夫人。”
天子居然是来蹭饭的?
芳期就越发摸不着头脑的,跟那宦官前往正堂,一眼便见“易容”后的清箫也在座,她心里又是一紧。
穆清箫自是装作不认识芳期的模样,当然也没给芳期任何提示。
倒是司马修笑着说了一句:“看覃夫人独个儿过来,我才真信了晏无端居然撇下夫人自去别苑避暑,我刚还跟官家说,是晏无端又在作张拿乔呢,看来是我误会了晏无端。”
芳期有些生硬地应对:“未知今日官家驾临,外子与臣妇并非有意怠慢。”
司马修从芳期的态度中看出了几分端倪,挑挑眉。
什么情况啊?难不成晏迟还真这么快移情别恋了?瞅这覃氏非但没有“年老色衰”,还尽褪了青涩比过去更加妩丽了,怎么就忽然被冷落了呢?
他就打定了主意一阵间刺激刺激晏迟,看能不能挖出几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