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晏迟终于等到了殃劫的降临。
天子召他即刻入宫。
晏迟骑马经过国师府时,他忽然想要去见芳期一面,但势况已经不允许了,他望着那面高高的院墙,墙头的青瓦上还有积雪未消,他看了一眼后就直视前方,他想他应该有九成把握,会毫发无伤地从宫里出来,回家,再见芳期,一切的后路其实都不需要,当他回来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天晚上,白妪回到国师府。
她给芳期了两件物什,一幅画,一封信。
芳期先打开那幅画卷,她一眼就看见了丹枫林里两个面对面的人,也一眼认出了两个人是谁。
“画是郎主在无情苑,亲手画的,郎主还是幼年时学过绘画,不常动笔,郎主说隔了这么些年他的画笔更加生疏了,画了许多幅,毁了许多幅,最终才画成,这幅画上,有一片丹枫是真的枫叶,并不是画成,郎主说他想了许久,才决定用这样的方式收藏那片丹枫。
郎主还说,这是他答应夫人的,万一……万一等到荧惑守心发生后,郎主还没从平安从宫里出来,这幅画就留给夫人做个念想吧。”
白妪说到这里,捂着嘴哽咽。
芳期的手轻轻滑过那片似画成又非画成的丹枫。
它飘落在半空,似向她的鬓边。
什么万一,什么念想。
芳期拆开那封信,她看见的是一封休书。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不识字,把别的字给错认了。
“阿期。”
芳期僵硬的转过身,看着出现在屋子里的女子。
“阿瑗你怎么来了?”
她问,又仔仔细细地看着赵瑗:“阿瑗你怎么哭了?”
忽然就觉得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冷,但明明屋子里因为地热还是温暖如春的,不知道寒意是从哪里渗进来,一直渗进她的胸口。
“明日清早,我会先离开,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与阿期见面,我当然不想就这么走,我也希望我只是暂时离开,几日后阿期能接我回来。”赵瑗走向前,眼睛落在芳期手里的休书上:“三哥交待我的话,我得告诉阿期,你……”
芳期把那封休书收起来。
“阿瑗,我来猜猜,我想我知道他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