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娘子这日还担心不已:“要是善堂还没正式设立,就有患者不治身亡,如此不祥,恐怕会有更多不顺了。”
芳期对于这件事倒是想得开:“我开善堂,又不是为了谋利,做这样的事原本就有准备不会平平顺顺的,再则说了,善堂接诊的患者原本就多危重险急的贫病之人,日后不会少了药石无医的人事,真要是孤弱无依的人,善堂还要替他们料理身后的丧葬,没那么多好忌讳的。”
她只是希望那个可怜的孩子能挨过这场殃难,或许他的家人听说了,能来善堂将他领回去,骨肉尚能团圆。
可有的事,天不遂人愿。
两日后,善堂那边送来了噩耗。
虽说那孩子病重夭折了,发过痘疹定不会染上恶疫的张娘子可以解禁,但龚雪松却还得在疫所隔离二十日,才能确保未被过染,放心与他人接触,而因为痘疹恶疫亡故的人,依律得报官衙,由官衙的义庄负责处理尸身,这些事都由张娘子负责处理,芳期本不用过问,但因为是善堂第一回遇见丧亡事故,她还是帮着设想周全。
就嘱咐邬娘子:“你去一趟善庄跟张娘子说,拿国师府的帖子去报官,还是让尽力找一找那孩子的家人吧,虽说义庄会将恶疫夭折的孩子送化人场,可家人若求骨灰安葬,义庄一般是会通融的,孩子来世上一遭,不幸染恶疫夭折,有个坟葬,家人还能去悼念。”
是因为她如今腹中也有胎孕的缘故,更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了,以为那孩子的爹娘必是逼于无奈才将孩子弃在善堂,不会当真不管不顾。
怎知邬娘子这一去就险些没回得来!!!
还是善堂左近的邻人跑来国师府报的讯,说善堂被一起人给围了,闹得不可开交,付英赶紧带着护卫赶去善堂,傍晚时分才转来,但事情仍然没有能够得到解决。
“邬娘子到善堂的时候,善堂外已经围了一群人,正是那姓霍的兄弟两个聚众闹事,非说霍老爹过染了痘疹,就是在咱们的善堂染的恶疫,张娘子和他们理论不过,为防他们闯进善堂打砸生事,只好紧闭善堂的大门,邬娘子与姓霍的理论,被他们打伤了头,要不是邻人听说善堂是国师府开设的,一拥而上阻止了姓霍的行凶,他们还抓着邬娘子不放。
我赶到的时候,邻人已经请了医替邬娘子诊治,伤得倒是不重,就是受了些惊吓,还没清醒,郎中建议不要挪动,我便作主先让邬娘子进善堂,至于姓霍的,见我一去他们倒是一轰而散了,我安置好邬娘子,赶去姓霍的家中,没见着霍老爹,他两个儿子也不见踪影,还是邻人告诉我,惠民署的人把霍老爹收治了,我立时赶去惠民署,听医官说,霍老爹患的确是痘疹,因此医僮也被惠民署隔绝在疫所。”
五月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这该怎么是好?霍老爹被过染痘疹,邬娘子可是去霍家看望过他,万一邬娘子也被过染,夫人……”
“霍老爹不会是在善堂染的病症。”芳期努力让自己冷静,但她其实也甚慌乱,因为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如果真不幸被传染了痘疹……
“是,龚大夫与张娘子都是仔细人,霍老爹不是在善堂过染的痘疹,邬娘子虽去看望了一回霍老爹,但霍老爹当时并没有任何症状,我也仔细问过了惠民署的医官,据医官称,霍老爹现在只是低热,身上还未发痘疮,但霍老爹本就有肺虚之疾,又卧病已久,体弱气虚,所以过染恶疫后多半会立时发作,老爹昨晚尚且没有发热,今早方有症状,而邬娘子是前日上昼前往看望,应当不会过染病症,只既然霍老爹已然确诊,为防万一,邬娘子最好先在善堂隔绝。”付英道。
芳期吃了这颗定心丸,就更冷静了。
“霍老爹是今早才发热,霍家兄弟二人却立时断定他乃过染痘疹,跑去善堂闹事,我可以断定霍老爹的疾症必是为这二人所害,我记得邬娘子前日看望霍老爹归来,还说起霍姓二子不知接了谁家的活计,好些天都没有着家,足证邬娘子去时,霍老爹还未过染痘疹,既是这样,邬娘子安全,我们也都安全。”
“是,夫人分析得不错,现在在看这回事件,分明就是阴谋。”付英也道。
“霍姓二子明日必然还会去善堂闹事,我亲自会会他们。”芳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可是夫人现在应当避免被冲撞。”换付英不冷静了。
芳期却下定了决心:“有你们在,我怕谁冲撞了我不成?这件事必得我出面才镇慑得住无赖,也好教霍姓二子身后的妖魔露出原形。”
芳期十分笃定,霍姓二子再是贪财,也绝对不敢在这关节讹诈国师府,他们身后必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