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音刚落……
“我已经来了一阵了。”晏迟大模大样承认他听了一阵墙角,一边说一边入内,径直就坐在了芳期身边儿,芳舒早早就让出的椅子里:“王老夫人想往金屋苑送人,我也不是不能笑纳,不过我刚才听说,仿佛那位马四娘的爹是个白身,与马娘子只是族亲的话,并不是洛阳马氏的大宗嫡系,就这样的出身,我可不能就给她孺媵之位,又或许是她姿容俏丽,要不择日,你们先把人送来我过过目,我才能定夺给不给她名位。”
这话说得可就太给王家人和马家人颜面了。
兴国公夫人又再打抱不平:“毕竟是书香门第之族的女子,湘王怎能如此轻慢?”
“怎么,我要纳什么姬妾,连兴国公夫人也要管一管了?过去兴国公也往我的金屋苑送过人,都是先经我过目的,兴国公夫人哪来的脸,觉得你自己比兴国公还更有体面?对我的家事,指手划脚?”
兴国公夫人:……
“三郎……”
“老夫人,我敬重的是岳祖翁,却从来就说过很看不上老夫人你的品性,你可别不把我当外人,我没有官衔爵品给老夫人称谓么?唤的哪门子排行?”晏迟才不管王老夫人会不会被他气死呢,冷笑道:“这我可是最后一次容忍了,王家人和马家人送来的姬妾,我只收这一回,但若是你们硬要逼着我予她名位,那可是妄想,你们这样欺辱,一再谤害内子,更别想我会给那马氏体面,她进了金屋苑,就是金屋苑里最卑微的姬人。”
马氏这回挑择的女子,是族人中最为美貌妩艳的一个,原也是想靠她争得湘王的宠爱,打压芳期,但马氏并非全然没有自知之明,看得出湘王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偏袒覃氏。
她只能忍气道:“洛阳马氏绝非贪图虚荣之族,既然湘王不愿,妾身怎会勉强。”
“今日在场的诸位,我与王妃,覃孺人都会守口如瓶,相信王、马既为姻亲,王老夫人总不至于声张传扬导致马氏女受人讥嘲,殷老夫人德高望重,必然会顾惜无辜之人的声名,龚夫人嘛,受我与内子请托,也不会张扬今日这场闹剧般的见闻,如果泄露出去……那就只能是兴国公夫人用心恶毒,毁了马氏女的终身了。”晏迟一笑。
兴国公夫人:……
她真是吃饱了撑得慌,才管王氏、马氏的闲事!
“那边园子还有不少宾客,我还得去应酬呢,我看王妃被闹这一场,当是大觉败兴了,也真是可怜见,摊着这样一位祖母,趁着孙女有妊还能为难气辱的,有劳覃孺人,先安慰安慰王妃。”晏迟先扶起了芳期,请托芳舒将人扶着出去,他却不急着走,先是对殷老夫人、龚夫人道:“让二位夫人见笑了,从此处馆榭出去,穿玉兰树往西行,倒是又另一处景观还算清雅,今日那头也安排了仆婢点茶,供奉蜜饯果子,二位大可尽兴游逛。”
殷老夫人与龚夫人当然也不便在这里久留,继续听湘王如何责斥那几位,识趣地换了别处自去游逛。
“兴国公夫人还要在这儿看王家高家和马家的笑话么?”晏迟挑眉看向愣住了的妇人。
兴国公夫人拂袖而去。
这下子总算清了场,晏迟还没忘记支开手足无措的董娘子:“我尚有几句话,要叮嘱老夫人,一阵间我自会交待仆妇送老夫人归席,嫂嫂放心,这里不需嫂嫂亲自服侍老夫人了。”
待董娘子也脸色尴尬的离开了,晏迟才彻底收起脸上的笑容。
“覃王氏之前屡番加害内子,我就曾经说过我晏迟绝对不当洛阳王氏为亲族,老夫人姓着王,原本是我的死敌,只亏得你嫁得好,我还认太师府为岳家,既是如此碍着岳祖翁和大舅兄的情面,不至于收拾你这老妇!今日你可听清楚了,高氏女本就是蠢货,她说的话你要还能听信,以为我是个喜新厌旧的性情,还敢打着送那些庸脂俗粉勾引我,害辱内子的念头,我一定会让你洛阳王氏一族付出代价,讨还你姑侄二人苛虐加害内子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