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娘子说完便起身,恭恭敬敬一个福礼。
芳期虽怀着身妊,这时还是过去扶了薛家娘子一把,直言道:“不瞒娘子,我原也有成全之意,不过因为这件事,其实还关系到了洛阳王氏,娘子应也是知道我与洛阳王氏间的恩怨……”
“那王家子,绝非良配,外子和妾身当然不会认同,奈何马娘子只是用言语试探,并未言明联姻之事,妾身虽已委婉拒绝,可马娘子仍然纠缠不休。”薛家娘子简直欲哭无泪:“王家子虽与丁二郎年岁相近,可他时常与堂兄,甚至伯叔一辈的亲长留连妓家,寻欢作乐也就罢了,还犯下调戏娘家女子的劣行,说个不好听的话,哪怕世上再无别家儿郎可托媒聘,我们宁肯将小女久养闺中,断也不至于准允这门姻缘!”
“是我的私心吧,我与洛阳王氏的仇隙难解难消,也知道薛侍郎简在帝心,日后必为朝廷肱股,方才引得洛阳王氏动了姻联之意,我虽不惧王家人,只碍于祖翁的情面,到底不能和本家的老夫人闹得太难堪,所以略使了些心计,结果反倒是让陈圣人误会了。
误会两句话说开就不打紧,倒真难得娘子与我想到了一处,放心,令媛不愿嫁的人,无人能逼令媛就范,只是我这人行事从来有些任性的,婚姻之事,我更在意的是儿女私情,令媛与丁二郎有缘无缘,我们多给他们两个小儿女一些时间,并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薛母便长长吁了口气。
着实他们也并不看好丁家子,并不急着为小女儿议婚倒是真话,所以马氏突然殷勤来往时,薛母固然很是抵触,只想到马氏若不能知难而退,明言是拒绝也就罢了,确也不需犯难和忌惮。
怎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薛母心里也是着了慌,才跟女儿透了底,居然才晓得一惯怯弱的女对她自己的婚姻大事竟也有了主张!!!
三桩姻缘放一起比较,薛父薛母才无奈选择了丁文翰,琢磨的是既然太师公对丁文翰当做覃氏子弟栽培,或许湘王妃也乐意成全,也只有湘王妃,才能扛住太后施压,所以薛母一听芳期的话,似乎还不勉强他们定择丁文翰为婿,一切烦难都解了,哪能不如释重负?
又过了一日,董娘再来了湘王府。
“丁二郎对薛小娘子只有一面之缘,他着实也说不上来对薛小娘子的感观,只道并无反感就是了,本是想着听从媒妁之言的,二叔说多了几句话,丁二郎就知道有三妹妹居中促成,他竟更谨慎了,称要是太草率决定,日后又不能让薛小娘子满意的话,对不住三妹妹的美意,提出如果薛侍郎和薛家娘子也认同,他可以往薛家拜访。”
芳期觉得这回做媒倒是十分有趣。
“那可正好了,逼就姻缘不是我的本意,最好是能让他们多些接触,横竖现下洛阳王氏掺和进来,咱们不急,让太后与洛阳王氏先打擂台去。”芳期对丁文翰更添一分赏识。
只是事后跟晏迟说起来,这人居然添了几分酸劲。
“唉?怎么丁文翰一听是你保的媒就更慎重了?对,我想起来了,当年丁九山似乎还打过让你做孙媳妇的主意,王妃肯定是看不上丁文翰的,可那小子的心时,分明还对王妃在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