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
高七娘这才和离几日,就要改嫁了?
不过礼律倒也没限定和离妇什么时候改嫁。
“三姐是知道的,高相公过河拆桥,为了自身利益把镇江侯得罪死了,兴国公自是不会偏助高相公的,只不过湘王为了安抚那二位羿公,大手笔的舍出两所住宅,相比下司马舍人那边就落下风了,即便也立时去寻置宅屋,另二位羿公竟还抱怨司马舍人想得就是不如湘王周道呢。”芳舒笑道:“司马舍人就寻思着,皇叔央丧偶,高七娘和离,不如结成姻缘。”
皇叔羿承央,是怀宗帝现存儿子中年岁最长的一个,他被掳去上京时已经娶妻,元配也在上京时不幸病亡了,跟羿承嘉等人一样,羿承央在辽国时当然无法再婚,他而今虽然已过不惑之龄,且未得封爵,不过毕竟是天家贵胄,羿承央本人还有续娶的意愿,司马修为了羿承央的婚事也很是伤脑筋。
一个年过不惑的男子,而且还是续弦,自然没有哪个云英未嫁的闺秀自愿托付终生,又无论是权望门第还是世族之家,其实均不把羿承央看重,可要是给羿承央寻个平民女子吧,他还不乐意,觉得自己被辱没了。
司马修就觉得高七娘是个难得的合适人。
“高相公必然是同意了。”芳期道。
芳舒颔首:“高家那位长者,卖孙女毫不手软,高七娘和离归宁,他还能利用来攀交兴国公府简直就是欣喜若狂,不过司马舍人是多精明一人?高相公啊,日后也当尝尝过河拆桥被人白白利用一场是何滋味。”
芳期听懂了,淮王和司马修让芳舒来说这番话,就是要让晏迟和她知道,兴国公府没这么傻,为了高仁宽这颗草芥树敌镇江侯府此座山石。
她就笑:“那是自然的,兴国公连高相公所称的大有前途的儿郎都看不上,直言了无意做媒,司马舍人又哪里会真为了高相公得罪龚侯?”
“司马舍人还说啊,高相公送了一笔重礼给兴国公府,兴国公原本不想受的,司马舍人却说服兴国公收下了,说官家正为了如何安置诸位皇叔、宗亲犯难,这笔礼金虽不足够,但其实也不能称为杯水车薪了。三姐,咱们可是知道的,高相公家境可不富裕,现下住的屋宅,可都还是伯翁施舍呢,他哪里来的这大一笔钱财?”
这是在套话。
芳期摆着手:“我虽不齿高相公的为人,但横竖他已经开罪了龚侯,很快就有大祸临头了,我犯不着再落井下石,且大王现今为着如何安置宗亲一事,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为着高家这桩不足挂齿的小事,我可不愿多叨扰他分心了。
更说来的话,我和高家间其实也没结下深仇大恨,主要是厌恶高氏,她已经落得出家为尼的下场了,我是真没闲心再管这一家人的死活安危。”
晏迟对高仁宽先热后冷的态度,别的人也许相信这是芳期和高蓓声之间“争宠”的结果,但司马修必然会生疑,所以他今日再让芳舒来套话,为的是诱出芳期所知的实情,芳期当然不会中计。
“湘王殿下最近真这么忙碌?”芳舒忽然又问,可却并不真待回应,就微蹙了眉头:“三姐,实不相瞒,今日我来也是为王妃所托,三姐可知道太子最近……总是腹泻,时常惊哭,太医称是肠胃不适,王妃却笃定乃明贵妃看顾未得当,三姐也知的,若是王妃提出不让明贵妃再照抚太子,大娘娘必定不允……”
芳舒是真的忧愁。
她比谁都清楚太子不是真病,肯定是司马修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引湘王出手,促成让陈皇后照顾太子,而太子只要去了仁明殿,司马修就会加害太子嫁祸给陈皇后和湘王。
太子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亲骨肉,芳舒当然不甘她的孩儿被司马修、淮王利用为工具。
可倘若她不听令行事,太子立时就有性命之忧。
她只能寄望于已知真相的湘王能够挫败司马修的奸计。
“淮王妃当真如此不放心明贵妃继续抚养储君?”芳期也佯作中计,似乎是眼中一亮,心中一动,可还拿不准芳舒这话真是不真。
芳舒忍不住看了一眼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