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说不准。”明皎摊着手:“我只是觉察,阿期对于闵六娘似乎过于在意了,其实不管闵六娘心中究竟怎么想,官家亲口赐婚,再过不到十日,闵六娘就将嫁入汴王府,这件事都是不能更移的了,连她自己也明白君令不可违,你却在这杞人忧天。”
芳期看着明皎,叹一声气。
她可肩负着湘王殿下交托的任务呢,却不晓得为何总有种闵六娘不好相与的预感。
汴王大婚当日,芳期总算见到了这位小闵氏。
可她真正“见识”汴王妃那清扬婉兮的姿容,还是当她除了那凤冠霞帔的礼服,清减去深螺浓脂的妆容后——是再过了几日,汴王携汴王妃拜会苏夫人。
当日苏夫人当然也邀请了女儿与女婿,芳期在母亲家中,跟汴王妃才有了近距离接触。
确然是个美人。
舒展如春叶的青眉,虽需螺黛增色,形态天生;清冷似珠玉的乌眸,或少滟丽之情,湛然于水;肌肤偷了霜雪之莹透,气态借了仙松之幽傲——偏生是,幽而不冷,傲而不孤。言笑时如孟夏涧泉潺潺,总是温和顺畅,静默了恰仲秋月轮脉脉,亦为皎柔安然。
明明有林下之风,咏絮之才,可也乐意跟她说着烟火饮食,探讨香药脂粉。
芳期这回没有放松警惕。
她还不至于忘了曾经初见丁文佩,先是以貌取人,然后又再错信了丁文佩和她喜好相投。
结果差点没被算计死。
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教训得牢记。
汴王大婚不久,紧跟着就是羿承央和高蓓朱的婚礼,晏迟和芳期谁都没去。
而关于这桩婚礼,自然也在临安城中引起了不少议论。
达官显贵倒是不多有人关注这无关紧要的两人,便是高仁宽拉拢的一帮党徒,也就是去吃了杯酒而已,眉来目去间,多少都有些尴尬——这桩婚联说来也是天子促成,可皇叔央甚至不得爵禄,高娘子又是和离改嫁,她的前夫龚骁虽因官家特赦,免受杖责后再黥流充军的刑责,但仍被判了徒役三年,堂堂镇江侯府的嫡子,却落得个身陷囹圄,高相公和龚侯之间的梁子可算结得大了,他们是被逼无奈才站位——毕竟镇江侯看他们不入眼,想高攀居然也高攀不成。
只是嘛,这站位也不能太坚定,绝对不能在镇江侯的伤口上洒盐,为什么?呵呵,因为很显然隆恩圣宠还是普照着镇江侯的,大家低调些处事,也是给自己留后路,官场上嘛,要不是重大的利益之争,谁也不愿轻易树敌,更别说结个死仇了。
平民百姓却不管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