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因为有两个孩子,那就能忍受送走其中一个孩子的剜心之痛了?
司马环要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吧。
嫁人出阁,为母为妾,这几年的经遇让芳舒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处于卑弱的境地时,最荒唐的就是向尊高者要公允,像羿杜和司马环,他们还真不算铁石心肠的人,所以他们还愿意对你示以歉意,然后他们就心安理得了,再多索求什么,是你无理取闹,是你得陇望蜀。
如果真要讨公允,那就必须自己强大起来,站在比他们更高的位置,那时才可以还一句“对不住”,和气的微笑着,轻飘飘就抹杀了他们心中的痛苦。
“阿舒,五月家父过寿,今年也不打算大摆宴席,自限亲朋聚会,莫若那日阿舒也同大王与我一起赴宴吧,把薇儿也带上,我与你就如姐妹无异,家父家母定然视薇儿如同嫡亲的外孙女。”
听司马环这样说,芳舒才又挤出一丝笑颜来:“王妃的好意,妾身感怀。”
她不是不想拒绝,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寄人篱下,有如靠乞食为生,“主人”一而再三的示以优容,在拿腔作调就是不识抬举了,再说她可以不去,却不能阻止薇儿去贺“外祖父”寿诞,她不能让薇儿也离开她身边,女儿还这么小,习惯了母亲的陪伴,如果跟陌生人去到个陌生的地方,她肯定会着慌。
她已经遗弃了一个孩子,又怎能遗弃唯一的孩子。
芳舒看着司马环松了口气,看着司马环脸上的笑容更柔和,她把指间捏着的银针,精准无误的扎在了丝绸上,那朵牡丹,不着痕迹般多了一针的艳丽。
淮王并没有饮酒。
司马修把茶盏重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