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一句接一句地追问。
“连龚先生都不敢确断,晏郎真确定无妨?”
“三哥,居士什么时候能痊愈?”
“晏郎可写下药方?我这就交待下去按方配药。”
“三哥的医术竟这般高妙了?”
晏迟拍着额头,拍两下又摆了摆:“我刚给姨祖施了针,老人家才歇下,咱们走远些说话。”
却也没走出太远,就在内院的凉亭里坐下来,晏迟才道:“姨祖母上了年岁,原是肝脾五脏都已衰弱了,并非什么大症候,主要还是因为内虚,普通的医者,也只有用参葺调养的办法,这着实得看姨祖是否还有幸数,自是不能确断的。
我学的是道医,当然不仅是施针就能养虚,姨祖务必还得积极配合我教给她的养气法门,如此才能健内康体,另配合我开的食养之方,只要积极自治,长则能逾百寿,便是发生了闪失意外,十载寿数亦是能保的。”
“三哥过去教我那调息之法,难道亦能益寿?”赵瑗问。
晏迟瞪了她一眼:“当然是对你大有益处的,不过你那几年心结郁集,我也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勤于内修,若是逼你,你心神不宁的反而有害无益,这就是长寿这要,在己不在人,在心不在术的道理。且阿瑗你要记住,人的体质不同,益寿的内修之法也有区差,我教给你的,你要是让辛九郎按法修练,无效还好说,或许于他大有害处,他想要益寿,不能靠你,让他自己来求我。”
赵瑗:……
半晌才醒悟过来晏三哥是在调侃她,脸就涨红了,起身就跑出了凉亭。
芳期看着赵瑗的背影,倒是笑了出声:“看来阿瑗的心结,终究是解开了,现在女儿家的情态越见越多,不似过去,倒跟晏郎像亲兄妹一样,休想从她神色里看出喜怒哀愁来。”
“都是王妃的功劳。”晏迟由衷道。
他和芳期趁着晚霞归去无情苑。
等晚间,月色在西湖的波光里弥漫,远处灯火辉煌的画舫缓缓而过,隐约的丝竹之声隔水传来,入耳便有了清润的感触,从莲荷间伸出的一截栈桥,隔着膝案对酌的夫妇,一袭凉衫,相对着青襦茜裙,琥珀杯里的琼浆,是小口小口的浅下去。
芳期的琥珀杯里盛着的其实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