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芸觉得宋国公的建议简直就是荒唐无稽。
可事后跟枣氏抱怨时,枣氏却半天都没有吭声。
“怎么,连你都觉得宋国公的建议可行?”司马芸问。
枣氏想了一想才应答:“大娘娘笃信湘王与淮王勾结,实则是在知情太子非淮王妃嫡出而是被调包之后,奴婢这两日细细琢磨一番,要是湘王知晓了调包计,又何必促成让皇后抚养太子殿下呢?淮王又何必利用三郎设计陷害太子呢?”
“他们就是为了陷害三郎,好教羿杜掌执皇城司察部!”
“可是三郎掌执察部时,根本没有提防淮王,察部的各项人事淮王都能干预,淮王又何必非要争这名义?依奴婢之见,大娘娘不如趁机试探湘王,要若是湘王果真答应了在此事件上袖手旁观,也确然乐见淮王被官家处杀,便绝无可能与淮王暗中勾结,淮王多半是因为笼络湘王太过冒险,故而未敢透露计谋。
要是湘王真暗中勾结淮王谋逆,一定会有所动作,可眼下官家分明已经对淮王大动疑心,只要湘王力保淮王,大娘娘就能抓住他的破绽,将湘王一并铲除。”
“该如何试探?”司马芸又问。
“大娘娘可召见湘王妃,告知覃妃调包之计。”
“这怎么行?!”司马芸先是反驳,可反驳之后却忽然愣住了,把枣氏直盯了好一阵,才缓缓点头:“如果晏迟和羿杜早有勾结,晏覃氏必然已经知道了太子乃她那族妹所生,她听我说了实情,也不可能禀报给官家知晓,因为晏迟心中很清楚,官家要是知道了羿杜使计调包,必然会废太子而另立。”
“要是湘王妃不知内情,就证明湘王未与淮王勾结,可大娘娘的透露,让湘王笃信官家已然对淮王动疑,湘王若助淮王,自己也将受到诛连,所以湘王暂时不会向官家告密,直到淮王被处杀后才将发作。”枣氏道。
司马芸冷笑:“慢说晏迟是空口无凭,官家哪怕动疑,我也可剖析晏迟的居心,要我真笼络了他们,他们知情不报,同样罪犯欺君!分明就是,眼见着羿杜已被处杀,断定太子迟早被废,杜撰谤害我及兴国公,这样一来,朝中无人能掣肘晏迟,不管官家另择哪家宗亲子嗣继承皇统,晏迟都能把控储君。”
这既是试探,又是陷井!
于是芳期次日就果然被太后召见。
这天司马芸对芳期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和蔼可亲的嘘寒问暖一阵,还问起婵儿来,跟着又笑道:“嘉颐不久就满周岁了吧?等她满了周岁,你可得抱她入宫来让我瞧瞧,无端虽说不是宗亲,嘉颐却也是御封的郡主呢,皇族枝叶不丰,我也权当她是亲孙女。”
让你瞧瞧?还是免了吧,大娘娘可是个晦气的人,别脏了我家宝贝的眼。
芳期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应酬的话:“那孩子越来越淘气,就怕大娘娘嫌她吵。”
“这可是你谦虚了。”司马芸笑道:“无端和你的孩子,定是继承了父母的仪貌,我虽没见,也料定嘉颐日后必然出落得聪明伶俐,仙姿玉色,我寻思着这么多的宗亲归卫,不久便将有子弟诞世,非皇族的子弟,不能和嘉颐般配。”
芳期笑笑没有应声儿。
皇族了不起么?这样多的宗室,除了汴王之外个个都是窝囊废,空有个皇族的名头有啥值得骄傲的?
“又或者,日后的太子妃位,非嘉颐莫属。”司马芸继续抛下个肥美的诱饵。
芳期终于露出几分震惊之情。
司马芸低声道:“我不知覃妃是否听说了,东宫储君,其实是覃孺人怀胎十月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