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天湘王府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晏迟不在家,芳期只好去见不知是何来意的司马修。
婵儿的周岁礼快到了,湘王府已经布置整顿了一番,被仆妇们精心修剪的花草欣欣向荣,亭台楼阁无一不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各处的画屏锦帐也都换新,司马修环顾着这座美仑美焕的府宅,眉宇间更现阴冷。
他一身缟素,连束发的幞巾都用的是素白之色,看向“花枝招展”的湘王妃,紧紧握起了拳头。
芳期都没忍住看了看自己的衣裙。
不鲜艳啊,藕荷色底面绣着半开丝菊,襟边一朵裙角一朵,大不至于刺痛悲伤人的眼睛,司马修总不会认为她理当为了羿杜披麻戴孝吧。
“我是来接祥佳郡主的。”司马修如裹冰霜,面无表情,说得极其理所当然:“湘王府将举大宴,祥佳郡主却该为亡父服丧,不适宜留在此处。”
“官家不是不允罪庶杜的遗孀治丧么?”芳期无意再刺激司马修,但当然不肯让他带走薇儿:“司马娘子被废妃位,不过官家说了,薇儿的郡主乃先帝所封,薇儿年纪小,尚且不知世情,自是不可能附逆的,官家还下令让外子及我抚养薇儿,司马舍人的要求,在我看来相当无理,恕我不能听从了。”
“晏迟人在哪儿,我不和你这女流理论。”
“外子不在家,我也不知他赴谁的邀请去了,司马舍人既不想与我争议论,那我就送客了。”
芳期更不愿和司马修废话。
现在不是拉仇恨的时候,司马修该恨的人是羿栩这个元凶,毕竟羿栩才能够逼死羿杜。
晏迟和她,跟羿杜之间本就不存任何情义,哪里论得上无情无义呢?
该去质问天子才对,凭什么自己决定了要过继羿杜的子嗣承皇统,凭什么又猜忌太子生父威胁皇权,猜忌也就罢了,非要把羿杜置之死地又是为什么?对了,司马修更该质问的人是他的嫡亲姑母,司马芸为什么就这样容不下羿杜呢?
最好是为羿杜报仇雪恨去吧,放两把火,一把烧了慈宁宫,一把烧了福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