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孺人连连称喏,又提醒道:“兴国公夫人及胡大娘子今日还特意让妾身安慰王妃呢,说喜宴上的一场fēng • bō当与湘王妃不无关系,再则也怪王氏那女儿太不顾体统,与王妃并不相干,她们也会将实情向大娘娘禀明的。”
“司马氏一族跟湘王府不和已久,他们说这样的话其实并非真偏向咱们,司马极的孙女嫁给了宋国公的孙儿,太后俨然还是想让有司马氏血缘的子嗣克承皇统,太后一族跟咱们早晚会成死敌,可以说也是势不两立。”
洛王妃道。
“是否我们应当先与太后党联手,先铲除了湘王府?”韦夫人建议。
“还是先等等看吧。”洛王妃很是慎重:“王烁也就罢了,他保举的吴湛却很受天子信重,他担任着御侍右都统的职位,这个人对咱们的计划置关重要,必须争取笼络他,才更有胜算。可吴湛对王烁言听计从,所以现如今我们仍需跟以王烁为首的洛阳王氏一族维持友交,只王氏女也太愚蠢了,惹出这样的fēng • bō来,想要善后恐怕得费一番计较。”
“只要大娘娘不怪罪王烁,倒也没多要紧,毕竟那悔婚的王氏女只不过是王烁的侄孙女,王烁一支,女儿们的品行还是无可挑剔的。”韦夫人道。
“太后面前,我说不上话,这件事还得仰仗宋国公,只我现在的情形,最好是不与宋国公府的女眷碰面的,唯有让大王跟宋国公商量,只我这性情,实不愿……”
“晞儿啊,殿下虽多情,却也重情,对你这样的袒护已经很是难得了,是你心中有死疙瘩,从来没想着去解开罢了,你可不能再任性!”韦夫人肃色道。
洛王妃轻笑一声:“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药奸阿屿,他纳多少姬妾,我都随他,可他明知我跟阿屿自幼相伴着长大,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他对阿屿用那样的脏药,奸/辱了她,阿屿因无颜面对我,投了井……我恨他,恨他害死了阿屿,我更不甘心,这世道何其不公,凭什么他身为男子就能为所欲为,而我是女子必需从一而终?
是,他袒护了我,可我真该死么?我不认这样的罪行。但他救我一命,救我的孩儿一命,我只能忍下他害死阿屿的怨气,阿母以为他真甘心让我为皇后?他是没办法,他动了贪心,需要我济州柏氏支持他夺位,我也动了贪心,我贪求的不是他的宠爱,我不想再受羿姓皇室,想处死我就处死我这口窝囊气了。
身为女子,我只有效仿司马太后,才能自主自家的生和死,才能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我的孩儿,再说我不配合他又能如何呢?他要是事败,我,我的父母,我的手足,我的孩儿都将一同陪葬,可是阿母,我仍会觉得他让我犯呕,我没有办法当他是我的夫君,就是这样的,我和他,今后只能是彼此利用的两个人。”
韦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有时候是真羡慕覃妃啊。”洛王妃又是一笑:“晏迟是真正的大丈夫,他纵容覃妃恣意,连天子和太后若不先铲除他,都不能惩治他的妻子,覃妃跟我一样,对待她身边的婢女一直付之真情,讲的是情份而不是尊卑,可看看覃妃身边的婢女,官奴也好良雇也罢,没一个落得个阿屿似的下场。
晏迟兴许并非如传言一般独宠覃妃,可他至少不会沾染覃妃看重的人,他爱惜一个人,就先会体会那个人的内心,什么是可以容忍的,什么是不能容忍的,这才是爱惜一个人的方式,也难怪当他身陷危局时,覃妃胆敢往丽正门击登闻鼓,誓与夫婿同生共死。
可惜了,我和覃妃注定对立,我要没有嫁入宗室,应当能和她成为志意相投的知交好友。但现在我不能心软,不能有妇人之仁,因为我既嫁皇族,不甘为皇族的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洛王妃觉得自己今日,心绪太复杂了。
其实她甚至羡慕王嘉慧,因为王嘉慧有胆量悔婚,而她呢?当阿屿惨死,她并没有勇气和羿标真正决裂,她不敢跟皇子亲王和离,那时的她既悲且恨,她茫然失措,她唯一想出的报复方式,就是跟别的男子私通。
后来,有孕了,她想生下孩子,她没想到孩子出世之后会背负什么。